“干!”兴儿酒到杯干,摆摆手:“情面冷暖,世态炎凉,再普通不过的事儿!薛大哥不必为此自责!倒是何老三和柳湘莲!鄙人先谢何老三的文书,再谢柳兄的传道受业!后谢程日兴、卜固修、倪2、贾芸!我家甚么都没有,没银子,没金子,便只要这点水酒薄礼了!”
这张嘴啊,兴儿无法的笑笑,出来过了天井,进正堂大厅,早摆好了酒菜,高朋满座,薛蟠笑哈哈站起,华服美冠,面带歉疚:“贤弟,万分对不住了!前儿你入狱,咱家甚么表示都没有!皇商却沾了你的光儿!今儿个特地拿了西洋珐琅、虎魄杯、玻璃杯、自斟壶……一堆东西来赔罪!虽说这些贵重可贵,却不值你我情义!再贺老弟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他日再做封疆大吏!名垂千古!可惜是国丧!要不哥哥早带了梨园子过来!来来来!大师干一杯!”
送银子者请走开
世人见兴儿并不健忘故交,不由心下大好,特别是来了的隆儿、昭儿,一片唏嘘,说王熙凤闻声他还没死,还气了一会儿呢。夜里星光点点,轻风轻拂,两棵秋海棠在东西两侧微微开出了花骨朵。
赖大以及傅试家在京的一个门子看准了苗头,要送礼,还说几个在京的外任也有此意向,兴儿安然回绝了:“贿赂这类东西,在我这儿走不通!您如果和我说家常做客,咱欢迎,贫贱之交不成忘!您如果用金银皋牢情面!好走不送!”
从一个卑贱的主子,鱼跃龙门,翻身成了五品官,贾府旧识们皆是恋慕妒忌恨,晴雯迎出来给他换了袍服,笑道:“今儿个左邻右舍都传闻了老爷平步青云,给老爷道贺来着!瞧,这么重的剑,怪不得是御前侍卫呢!男要俏!一身皂!换这套黑服吧!”
卜固修风骚一摇湘妃竹扇,刚要吟几句风骚的诗句,程日兴忙抢着说了:“东翁不知此中事理!我等为何离了政老?按理贾府公府家世,皇亲国戚,多少人凑趣,但是却有式微之势了,第一,政老贫乏变通,不似东翁这般好说话,好筹议。第二,政老公然出了事,客岁江南考场,院试还好,但是到了秋闱乡试,该登科的人不登科,不该登科的人反倒上了榜单,为此江南秀才抬了神像大闹贡院,考官们惊得魂飞魄散,传的是沸沸扬扬啊……第三,东翁走的是中庸之道,稳中求进,黑山县赋税大增,我们如何能够没捞到银子?东翁有法有情有理,高低得心。以是说,我们是看中了东翁,才选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