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未逢上课考,但这请功还是该请的,不然火耗归公,大师都没处动手了。”兴儿笑道:“教养也与我无缘。”
过了几天,周兴被点为陕西宣旨使的事,传遍了都城!天子在勘行天下的邸报上加了朱批“周兴乃清官良臣也!望不负朕之隆恩”!周兴再次申明大震!贾政也派钱华递了名帖过来!
兴儿笑道:“主子曾经措置过两件相反的案子,一件是耕户刁蛮,占住了情,在业主大摆酒菜期间,打伤业主,主子罚他赔银,因为此奇迹主占了法和理!业主耕户本无尊卑,却有高低之分。一件是业主剥削欺侮很多耕户,主子罚业主下狱,因为法、情、理他都站不住脚。”
“何故见得?”水溶眼睛一亮,难怪,难怪皇上会选中他。
堂堂议政王大臣过来,兴儿就知分歧平常,提起袍服跪了下去,水溶也不念,交到了他手中:“皇上命你明春宣慰陕西总督云光,云光原是长安节度使,刚升了几年,他是皇上龙潜时的亲信。你献了两条国策,又引进番薯,解了福建潮州之危,就凭这些,钦点你出差,旁人也无话可说。”
“来了,老爷。”香菱早知有客人,上了茶便退出去,水溶的目光从书画上收回来,又想此人本身做事,却叫丫头闲着,委实匪夷所思。
尤二姐被王熙凤半哄半骗、半哭半笑的骗进了荣国府,兴儿得知动静后,沉默无语,他更明白,很多人都说王熙凤变得贤惠了,也只要贾宝玉和林黛玉深知尤二姐处境不妙。
“噗!”水溶一口茶喷了出来,不由拍案叫绝:“好好好!好一个‘墨客’!好一个‘寿考’!仅凭你明天这番群情,本王便可定论尔不是凡人,本来我对你另有成见的。周兴,本王是带了圣旨来的,着你接旨!”
实在水溶最最不成思议的还是周兴的态度,本王是谁?世袭北静郡王,上书房议政王大臣,他很少不足暇时候,回家靠近的都是甚么人?一是送礼,二是送钱,求的是甚么?一是名,二是利。乃至有些官员凑趣、奉承、恭维阿谀的嘴脸,水溶每次想起都恶心反胃!俄然碰到一个态度平常的微末小吏,水溶反而感觉内心好受了一些:“本王就是你口中的‘话家常者’,周大人,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圣上已推行天下了,这是两条很好的战略,前者可解地盘兼并之危,后者可解国库亏空,亦无益于吏治清算。本官倒是想问问,周大人感觉,州县为官者,该如何样才好呢?”
“前人曾说存天理,灭人欲,可这欲那里是那么好灭的?”水溶听着,喝了口茶:“周大人如何漏过了课考和吏治?”
“主子伸谢圣主!伸谢王爷!”兴儿思忖,这天子几次无常,一降一升,大起大落,不是用心让人戴德吗?并且还派了北静王过来,不正代表他的正视?
进了外书房,水溶一面打量其间陈列,有四书五经、稗官别史,也有医学杂书,更有春宫之图,兴儿叫人:“香菱,沏上好的普洱茶来!”
离罢免有了月余,秋风扫落叶,院里的老槐树掉光了枝丫,水溶穿戴便服,从相国胡同坐了一台不起眼的肩舆过来,在花枝巷绝顶下轿,理了理袍服,但见门上“话家常者请出去,送银子者请分开”几个字,水溶心道:是真的沽名钓誉?还是如何一回事?
兴儿昂首见是水溶,较着有些不测,见过礼,停下撮箕笤帚往书房请:“王爷不知,主子本是小厮出世,志不大,才却疏,家里只养了一个门子、四个轿夫、两个丫头。若不是圣上隆恩赐了三千养廉银,主子都悔怨当初不捞一笔了。【零↑九△小↓說△網】另有,过了处暑,主子最怕霜降了,天然要扫些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