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南太白山,云雾环绕,蔚为壮观,一座营帐当中,世人环绕兴儿而坐,兴儿双手抚在沙盘边:“皇上委派我为三秦监盗,全权代理,剿除陕西的闻香教,说他们是盗贼。诸位皆知,我是初出茅庐,不懂带兵之法,却也晓得雄师不动,粮草先行。但是当下,西海沿子战事的百万石粮草,皆由川、陕展转供应。陕南这里,汉中、安康、商洛三个府,只给了我们三百民壮,这,是一场散兵!兵不可!粮草也不敷!”
“传闻闻香教的初创者就是和狐仙有关的,怪不得有这东西,人先不要动,万一着了他们的构造就不好了!”兴儿挥手让世人趴下,淡淡看着殿中的“无极老母”雕像。
“大胆狂徒!开口杜口三千石粮食!你当闻香教是义仓粥棚么?贼子暗语不对!我闻香教几时和弥勒教同出一辙?来人啊!走水了!”那弟子大喝一声,顿时前堂后院,左坊右阁,出动了二三百仇敌。
“我是无极老母座下弟子,尔等是何人?深夜来访,不施香火,又为何事?”死了一只狐狸,立即有人警悟,一弟子大摇大摆走出来。
贾芸话音刚落,帐中便沉寂下来,早知孙绍祖之脾气,他必定会抢功,并且,兴儿固然是全权代理,无法,客强我弱。斯须柳湘莲出去,环顾世人一眼,冷冷道:“周大人,我已探得动静,孙绍祖的驰援,从商洛过了安康,往汉中的河东店去了……别的,君若吝不会一向傻等着的……”
贾芸皱眉道:“孙绍祖去了河东店?他这是甚么意义?大人,你有圣上手谕,该发文书命他来汇合,我们三百散兵,是千万不能和闻香指正面比武的。”
卜固修、贾芸、柳湘莲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越听越感觉大有能够,兴儿敲了敲手指,发号施令:“当断不竭,必受其乱,我周兴也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今晚便出军扫荡太白山!轻装简从,不要张扬,不要抬旌旗,扮成匪贼,完事以后,本官会盘点人数,然后,在这里设个埋伏……最后在太白县的嘴头镇汇合!来个以毒攻毒!”
“本坛弟子听令,站在你们面前的,是赫赫驰名的周兴周大人,因为他,陕西两百多大小人物死的死,撤职的撤职。你们如果不听,我也没法,本教至今,百病滋长,周大报酬国为民,我若杀他,就是不仁,对你们冷眼旁观,就是不义,那样,我只好放手不管了。”李四娘在佛前丢下了剑,众弟子面面相觑,有听她的,有惊骇周兴威名的,不知如何是好。
两边打得昏入夜地,兴儿一面策应人,一面察看到各房有被劫掠来的女人,正中大殿下的弥勒佛、燃灯佛、无极老母等雕像,被打得稀巴烂。且闻香教之人,多有会点气功的,兴儿又叫人组合攻打,正不成开交,俄然侧门带头出去一名绸袍女人,她一眼看到了兴儿,感喟道:“本教弟子,都停下来吧!钦差大人,没想到真是你!”
兴儿查知过此地的五千人马并不是完整驻扎在这里,闻香教据点浩繁,是以有恃无恐:“我乃弥勒佛座下弟子,你我同出白莲,本是一源!兄弟夤夜来访,只为向师兄借三千石粮食,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师弟不堪感激!”
“不,孙绍祖必然会找各种来由回绝的。他是个从戎的武将,脾气残暴,手中又有兵权,必然不会把我放在眼中。”兴儿深思一会,走过来指着沙盘:“你们看,他如果过了河东店……要走的是这条褒斜道,并且,闻香教如果流亡,走褒斜道的概率会更大,因为关中陕南是草木皆兵,山西太远,河南是孙绍祖的成本,君若吝,只能入川。褒斜道这条路好走,但过了汉中、褒城,在川北广元和陕南宁强一带,是蜀道之难,兵贵精而不贵多,孙绍祖想要立下军功,就是要等我们构造散兵,把君若吝赶到蜀道,然后他用起码的耗损,取了君若吝首级,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