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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奇仿佛健忘了,究竟是谁先打谁的脸?这不是他犯贱凑上去的么?
本来大师各司其职,按部就班,以周兴的名誉,他也用不着立威,可现在韩奇这个不怕死的竟然敢来他头上拔毛?周兴这类“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仇必报”的人如何会放过他?因而周兴又以“妄自窜改衙门刑具规格”的名义,再令总督衙门的人抓了一批臬司衙门的差役,压着上百斤库戥跪在大堂一天一夜,命令不准再改刑具轻重,以儆效尤!
“面子?你有甚么面子?周兴的功绩明晃晃的摆在那边,现在还加了工部尚书衔!实打实的位极人臣!今后不定还要加个太子太保呢!说句实话,在京的军机大臣,也没有这份欣荣。”柳芳道:“我也不平气,但我不像你那么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韩啊,为官之道,你还要学学。别看周制军威重天下,可在皇上面前,还不是恭恭敬敬的,不错了礼数,就是据理力图,皇上还说他廉洁、为国为民,实在我们江苏的宦海,谁不晓得周制军厚颜无耻,偏生喜好良家妇女!这在街头巷尾都是路人皆知了!但是他娘的,你敢在他面前说吗!”
“先换了外套再说。”秦可卿绝口不提王熙凤的事情,一味温婉地给他换衣倒水,走动间身姿婀娜,活脱脱一个居家小妇人,让周兴看了,是又爱又敬。
秦可卿再叮咛了小红等几个丫头在这里好生照顾,她本来也为尤二姐之死喊冤,对滥杀无辜的人极其讨厌,但是见很多了,且又有那一层暮年的缘分在,她也不忍心把相互的情分一刀两断,何况阿谁时候,王熙凤对她很好,凤姐再可爱,却没对她使过绊子。
“老柳!你这是长别人志气,灭本身威风!”韩奇不耐烦道:“佥都御史是告不下他,还被升级留用了。你我也不是八爷党的人,史鼐就因为是八爷党,好好一个巡抚也被皇上支招撤了。我晓得周制军不好惹,可你不明白,我不是说要别性命或者参他官身,首要此人煞气太重,并且你我老前辈,也不能当喽啰啊!我如何说也是江苏按察使,一句话下去,一二十个府、百八十个县也要震一震,我偏要会会他!让他晓得尊老爱幼!老柳,你放心,阿谁孀妇身上的幺蛾子还很多呢!”
此时现在的秦可卿尚且在第宅配房安慰王熙凤,她的脾气就是太仁慈了,在官方或许是长处,但是在大师族或者宦海,仁慈,就即是死无全尸,秦可卿执手王熙凤道:“昔日你我同在贾府,你辈分比我高,虽有辈分之差,倒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今儿再相逢,可谓有缘,人生境遇之变幻莫测,莫过于此。现在共侍一夫,在我看来,本不该有芥蒂,姐妹敦睦,夫君才气无后顾之忧。可你和我分歧,提及来周郎可先是你的主子,厥后才跟了我的……”
秦可卿今后院角门进了总督衙门,刚清算好暖阁,周兴便从大牢返来了,一进门就道:“我等了你一阵子,你刚出去,快些安息,不消这么忙活。”
一听此话,想起几年前的各种,王熙凤也有点气恼,但是天下上没有悔怨药,但她的要强但是不输秦可卿:“都说好马不吃转头草呢,我和他纯属阴差阳错,并不像你那样两情相悦,他既然盘算了主张今后不再见我,我也毫不会厚着脸皮走上门去。你莫要再劝我了,再劝又该到掌灯时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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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芳与他是很多年的同僚了,知己知彼,劝说道:“老韩,稍安勿躁,周总督定要拿你立威,他一是下属,二有借口,要抓你小辫子、给你穿小鞋还不简朴?的确是手到擒来,你太莽撞了。周总督羽翼饱满,安徽巡抚刘远、江南提督潘文成、金陵应天府知府陈也俊……暗中不知有多少人是他的弟子!关头皇上和四皇子都看重他!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现在参你一本,没准你就撤职了!这不是自讨苦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