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且听我说,二则,管家管事主子小厮丫头们这么多,我就是管,也不能面面俱到,原是我年青不谙世事,他们一时不遂心,使出体例来害人也是有的。三则,有面子的下人,更是难惹,说近的,那李嬷嬷不是每天哭闹的?说大了,又说我们对奶妈子不尊敬,说小了,又说我们如许的人家没有端方,不成体统。说远的,那东府里焦大就是一个没法无天的主,连珍大哥哥也不放在眼里。成日家我还传闻,东府的下人偶然候是乱得一团糟呢。”
王熙凤一口气说完,拿起手帕抹泪,哭得磕下头去,真是闻者悲伤,听者落泪。
“太太!”王熙凤跪倒在王夫人面前,三角眼快速流出了眼泪:“太太安知是我做的,一口咬定我是冤头借主,太太请细看那票据,白纸黑字,清楚是旺儿的字据,指模也不是我的。不与我相干,纵使他们是我的人,与我相干,下人们原是娇纵,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
王熙凤的手捏紧了裙子,固然他不会怜悯来旺佳耦,但是他们毕竟是本身的亲信,跟了多年,用着顺手,这类表情,有些近似于“挥泪斩马谡”,让她窝火。
“凤丫头,成日家你当家,你看看这是甚么?”王夫人面色峻厉,把票据往桌子上一敲。
“你们两个,清算铺盖,今儿个就走吧。”王熙凤叫来了来旺佳耦,当场叮咛,心想:需得保全我的名誉,便是过河拆桥,也不怕了,我今后想要甚么人,人家凑趣着过来,也不缺几小我使。
“七则,便是来旺佳耦不好,我打发他们就是了,可知是刁民难惹,国法也不见得要对我们放印子钱的人如何,他们不过贪点小钱,这原不是大事,老爷不睬俗务,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贵,太太!我就是操碎了这心!也没人晓得呀!”
王夫人有一个缺点,便是耳根子软,邢夫人拿了绣春囊给她,她就信赖是王熙凤的,一过来王夫人本身都气哭了,王熙凤是拿准了她这个缺点。何况,王夫人早几年也当过家,一点就通,那里不明白当家人的痛苦。因而王夫人刹时也落泪了,扶起了王熙凤,道:“我的儿,快起来!”
“胡说,来旺佳耦是跟你陪嫁过来的,他们做甚么事情,那里不是你教唆的,就算不是你教唆,也是你分内之事。今儿小我家都找上门来了,老爷肝火冲冲地找我,你倒是教教我有甚么体例。”王夫人嘲笑。
“又是谁在背后嚼舌根?还教唆了人来闹?千万别叫我查出来……”王熙凤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