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儿和俞禄固然和好了,但有芥蒂,好不到那里去,一听才道:“那行,我等着跟他乞贷用呢,那货也是个放印子钱的,我不信他敢跟我要息,三街六巷,谁不晓得他倪二讲义气。”
“我不想与你们结仇,但对你们,实话实说,我没有太多惭愧。如果有个需求,小弟这里也有一二十两,权当点情义。”兴儿道。
一时那投影上的纸人只得遵循兴儿的词,做出那种羞羞的事情来,连俞禄眼睛也看得直了,全部赌场的人看过来指指导点,那批示皮影的人笑骂:“臭小子,一边去吧!再唱下去,我没法演了!”
“不劳操心了!”来旺摆了摆手,走到门槛,回过甚来,目光如炬:“舍得一身剐,敢把天子拉上马,话是说得好听,但琏奶奶是甚么人,她动一根手指头,你就吃不消了。何况,她一定想不到是你。”
“卜固修,你当真是不顾羞!”兴儿大笑。
“好!好!”
“我说了,是你们瘦驴拉硬屎,瞎逞能。说好话你们不听,可知是善有恶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兴儿嘴里咬着草,靠在墙根上,一边用手弹了弹靴子上的灰尘。
薛宝钗说,黛玉这句话的透辟,可比六祖慧能。
清朝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过会者,乃京师游手,扮作开路……随地演唱,观者云集。
兴儿难以言喻心中是何滋味,紧了紧红汗巾,茫然若失地走在大街上,又看那过会的热烈,挤进人群当中,只见街心有舞狮子的,有走高跷的,有敲跨鼓的,有打锣钹的,锣鼓喧天,好不热烈,也有抬着中幡的。一汇入出来,你有多少情感,仿佛只剩下了欢乐和繁华。
“喽啰也有一死,大师都死了,才是洁净。你固然老,看得也一定透。”兴儿摇了点头,林黛玉说:无足立境,是方洁净。
“梨园子唱了一夜了,谁另有精力,倒是你去看看。”有农户道。
“你们要如何,我可管不着。狡兔死,喽啰烹,飞鸟尽,良弓藏,我算是看破了。”来旺感喟着走进院子:“孩子他娘,点点钱,能着些儿,拼集着也就过了,那臭小子呢?”
第一回,姑苏甄士隐带女儿甄英莲看过会的热烈,恰是如此。
“阿谁我不会!”兴儿点头。
“哈哈哈!”
“稳吃三注……哈哈哈哈!我又赢了!哟,来兴,出去赌一把。”俞禄瞥见他,忙着打号召。
“来兴向来不赌,你让他看看吧,他但是我们府上的对劲人,赶明儿,也把西门庆和潘弓足唱出来,那才风趣呢!”贾璜道。
“定是街上打赌去了,少唠叨些吧。”
“相互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