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了,我说叫你们防着点,你们一个个不把奶奶放在眼里,成日家打赌喝酒,既然喝了酒,就忘了关门,甚么事都滋长出来了。明天过后,园子交给赖二爷,你们可别找我要分红了。”兴儿坐了下来。
“就说你送我的阿谁晴雯女人,模样儿是好,心灵手巧,那是老太太调教出来的,算不得你的功绩。可月钱我得出吧?她性子不好,我得忍吧?她家另有一个穷亲戚,我得周济吧?你说说,给我带了这么多费事,你拿甚么补偿我?”兴儿笑着走到门槛边。
“大班纸糊纱窗,并椅褡、桌屏、绣幔、帘子……一共支领银子三百两,嗯。”赖升叫人拨算盘,本身记账:“那园子的事情你交代给谁了?”
“回珍大爷,服从小蓉大奶奶叮咛,回珍大奶奶大班去的。”兴儿躬身道。
一场婆子笑了,寿儿悄悄附耳:“周管事,才刚喜儿回了小蓉大爷的话,小蓉大爷气得咧了嘴……”
等贾珍走远了,兴儿见四周无人,才在墙角下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呸!不要脸的老杂毛!”
一场人簇拥着他,有一个婆子道:“那是那是,都是我们身在福中不知福,哥儿又揽了一宗事去办,没事我们叫几个小子过来如何?”
“嗯。”贾珍披着大裘衣,迩来兴儿经常出去回话,贾珍便也熟谙他了,虽有前次撞破的事情,然贾珍信赖下人们不敢对他如何的,是以没放在心上,想了想:“既然要共总买了来,不如一起买了倒好,别忘了要几件貂皮的垫子来,或是猞猁的、猢狲的,明儿我要和人上山围猎去。另有,一家子人,总不能厚此薄彼,那边西府也送几件畴昔,明白了吗?”
一场人听了一笑,尤氏笑道:“就是她是孀妇赋闲的,不是没出阁的蜜斯女人,你又安妥,才叫你送。那边凤丫头甚么人不见,平时男的女的有个甚么别离,你也忒提心吊胆了。别人我也不叫你送,那珠大奶奶是个槁木死灰一样的人,你还怕了。”
“哎哟!让我缓个气儿。”尤氏几乎喷出了茶水,银碟儿仓猝出去奉侍。
“姐姐莫怪,大节下吃多了喝多了,有一样东西卡在喉咙里,不吐不快,对了,珍大奶奶歇下了么?”兴儿跟银碟少了很多亲热,因为银碟是常和贾蓉厮混在一起的。
“就是你上面的人,卖你老一个好儿,这类吃力不奉迎的事情,从今今后归你了。”兴儿收了银子:“另有一件事,赖二爷,我还要跟你算一笔账。”
“叫婆子丫头们去不成么,奶奶,主子是怕了,不敢进西府的内闱,要不人家又说主子是疯子。”兴儿道。
“明白。”兴儿暗自腹诽,你丫的,刚到手的银子又要飞走大半了。
戏曲《混元盒》有一段张三丰和金花娘娘斗法的故事,兴儿闲了爱和焦大舞枪弄棒,银碟这是借此来打趣他,别的,尤氏待下人也比较好,平常都是一口一个“小蹄子”的,她如许打趣尤氏,亦证明尤氏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奶奶有所不知,赖嬷嬷都说了,普通人,那里晓得主子两个字是如何写的,谨慎驶得万年船嘛。不过奶奶这么说了,主子照办就是,小的另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兴儿笑道。
“哟呵!谁给你气受了,巴巴的来我们这里脏了地儿!”银碟儿出来笑道。
“周管事,过来这边。”刚出总管房,有几个婆子并管事笑着拉了他过来,一面又有寿儿拿了垫子铺在雕栏上。
说了一阵,兴儿趁空溜了,往北出了一道花墙,走得快了些,差点撞到一个魁伟的身影,细心一看,本来是贾珍,兴儿吓破了胆量,刚要下跪,不想贾珍问:“做甚么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