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兴儿暗自腹诽,你丫的,刚到手的银子又要飞走大半了。
“是如许的,四蜜斯毕竟是珍大爷胞妹,大老爷炼丹去了,不闻不问,虽说老太太喜好孙子孙女,接到那边去和二蜜斯、三蜜斯一起住了,但是还是这儿更亲一些,老太太又不会兼顾,不免有照顾不到的处所。二来呢,她也是奶奶的小姑子,如果你们也不管了,四蜜斯不免变得孤介,爷们奶奶们面子上也过不去,说不定就有人说,哟,我们大奶奶专会学琏奶奶讨老太太的好儿,公婆长辈们面前献殷勤,姐妹哥儿们,就只会放养,将来姑子嫂子,自家人还要打擂台呢!”兴儿滚滚不断。
“怨不得儿媳妇疼你,他这个样儿,我也想疼他了。”尤氏笑了一阵,门内的人也跟着笑了,尤氏道:“有甚么事你说罢。”
“就说你送我的阿谁晴雯女人,模样儿是好,心灵手巧,那是老太太调教出来的,算不得你的功绩。可月钱我得出吧?她性子不好,我得忍吧?她家另有一个穷亲戚,我得周济吧?你说说,给我带了这么多费事,你拿甚么补偿我?”兴儿笑着走到门槛边。
说了一阵,兴儿趁空溜了,往北出了一道花墙,走得快了些,差点撞到一个魁伟的身影,细心一看,本来是贾珍,兴儿吓破了胆量,刚要下跪,不想贾珍问:“做甚么去啊?”
“哎哟!嫂子,你来的不是时候。赖二爷,我跟你开打趣呢,别当真。”兴儿抱着银子,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两人刚错开了,贾珍又叫他返来:“二姨和三姨好?府上接待得如何样?”
“金花娘娘还没出来,张羽士就来了,可巧,奶奶正找人办事呢。”银碟慢悠悠地让开了一条路。
“哎哟!让我缓个气儿。”尤氏几乎喷出了茶水,银碟儿仓猝出去奉侍。
等贾珍走远了,兴儿见四周无人,才在墙角下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呸!不要脸的老杂毛!”
“呸!你们听听,好个猴儿精,这嘴愈发了不得了,明显是我赔了夫人又折兵,他说好了登门拜谢不来,另有脸来讲我。”赖升笑骂,扔了一支羊毫过来,兴儿躲开了,刚好一个媳妇出去回话,戳到了她头上,一时门内门外的人笑倒了一片。
“哟呵!谁给你气受了,巴巴的来我们这里脏了地儿!”银碟儿出来笑道。
一场人听了一笑,尤氏笑道:“就是她是孀妇赋闲的,不是没出阁的蜜斯女人,你又安妥,才叫你送。那边凤丫头甚么人不见,平时男的女的有个甚么别离,你也忒提心吊胆了。别人我也不叫你送,那珠大奶奶是个槁木死灰一样的人,你还怕了。”
一场人簇拥着他,有一个婆子道:“那是那是,都是我们身在福中不知福,哥儿又揽了一宗事去办,没事我们叫几个小子过来如何?”
“大班纸糊纱窗,并椅褡、桌屏、绣幔、帘子……一共支领银子三百两,嗯。”赖升叫人拨算盘,本身记账:“那园子的事情你交代给谁了?”
“姐姐莫怪,大节下吃多了喝多了,有一样东西卡在喉咙里,不吐不快,对了,珍大奶奶歇下了么?”兴儿跟银碟少了很多亲热,因为银碟是常和贾蓉厮混在一起的。
“周管事,过来这边。”刚出总管房,有几个婆子并管事笑着拉了他过来,一面又有寿儿拿了垫子铺在雕栏上。
“噢,那事我不晓得。”兴儿笑眯眯:“猴头,你们兄弟两个奉侍珍大爷不说,还跟小蓉大爷混闹,谨慎惹急了珍大爷。好了,明儿赚了钱再请你们。”
打擂台:意义是比武,引申义是产生争论、用心作对、用心招惹。红楼里贾珍和乌进孝说过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