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贾琏自回家见过世人,回至房中,正值凤姐事繁,无半晌闲空,见贾琏远路返来,少不得拨冗欢迎。因房内别无外人,便笑道:
贾琏遂问别后家中诸事,又谢凤姐的辛苦。凤姐道:
说着贾琏已出去了,凤姐命摆上酒馔来,伉俪对坐。凤姐虽善饮,却不敢任兴。正喝着,见贾琏的乳母赵嬷嬷走来。贾琏凤姐忙让吃酒,叫他上炕去。赵嬷嬷执意不肯。平儿等早于炕沿设下一几,摆一脚踏,赵嬷嬷在脚踏上坐了,贾琏向桌上拣两盘肴馔与他,放在几上自吃。
贾母等百口民气俱惶惑不定,不住的令人飞马来往探信。有两个时候,忽见赖大等三四个管家喘吁吁跑进仪门报喜,又说:“奉老爷的命:就请老太太带领太太等进宫谢恩呢。”
好轻易盼到明日午错,果报:“琏二爷和林女人进府了。”见面时相互悲喜交集,未免大哭一场,又致庆慰之词。宝玉细看那黛玉时,更加出落的飘逸了。
贾琏笑道:“岂敢,岂敢!多承,多承!”一面平儿与众丫环拜见毕,端上茶来。
平儿出去回道:“姨太太打发香菱妹子来问我一句话,我已经说了,打发他归去了。”
贾母等听了方放下心来,一时皆喜见于面。因而都按品大妆起来。贾母带领邢王二夫人并尤氏,一共四乘大轿,鱼贯入朝。贾赦贾珍亦换了朝服,带领贾蔷贾蓉,奉侍贾母前去。
凤姐听了笑道:“我说呢,姑妈晓得你二爷来了,忽剌巴儿的打发个屋里人来。本来是你这蹄子闹鬼!”
一日恰是贾政的生辰,宁荣二处人丁都会合庆祝,热烈非常。忽有门吏报导:“有六宫都寺人夏老爷特来降旨。”吓的贾赦贾珍一干人不知何事,忙止了戏文,撤去酒菜,摆香案,启中门跪接。
当时贾母心神不定,在大堂廊下鹄候,邢王二夫人、尤氏、李纨、凤姐、迎春姊妹以及薛阿姨等,皆聚在一处探听信息。贾母又唤进赖大来细问端底,赖大禀道:
这里凤姐因问平儿:“方才姑妈有甚么事,巴巴儿的打发香菱来?”
平儿道:“那边来的香菱!是我借他暂撒个谎儿。奶奶瞧,旺儿嫂子更加连个算计儿也没了!”说着,又走至凤姐身边,悄悄说道:
早见都寺人夏秉忠乘马而至,又有很多跟班的内监。那夏寺人也未曾负诏捧敕,直至正厅上马,满面笑容,走至厅上,南面而立,口内说:“奉特旨:立即宣贾政入朝,在临敬殿陛见。”说毕,也不吃茶,便乘马去了。
“那项利银早不送来,晚不送来,这会子二爷在家,他偏送这个来。幸亏我在堂屋里遇见了,不然他走了来回奶奶,叫二爷如果晓得了,我们二爷那脾气,油锅里的还要捞出来花呢,晓得奶奶有了梯己,他还不大着胆量花么?以是我赶着接过来,叫我说了他两句,谁知奶奶偏闻声了。为甚么当着二爷我才只说是香菱来了呢!”
凤姐把嘴一撇,道:“哎!往苏杭走一趟返来,也该见点世面了,还是这么眼馋肚饱的。你要爱他,不值甚么,我拿平儿换了他来好不好?那薛老迈也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这一年来的时候,他为香菱儿不能到手,和姑妈打了多少饥荒。姑妈看着香菱的模样儿好还是小事,因他做人行事,又比别的女孩子分歧,和顺温馨,差未几儿的主子女人还跟不上他,才摆酒宴客的费事,明堂正道给他做了屋里人。过了没半月,也没事人一大堆了。”
“国舅老爷大喜!国舅老爷一起风尘辛苦!小的闻声昨日的头起报马来讲,本日台端归府,略预备了一杯水酒掸尘,不知可赐光谬领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