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便笑道,“想来你便是孙掌柜的女儿了,我传闻过你,都说你是这店里一等一的能人,便是你父亲也多有不如的。”
林夫人说是有事,不过只是遁词罢了,谁料出了靳府大门,不过行了一条街,马车便停了。本来事不刚巧,前些日子安然州知州犯了事,被派去的钦差抄了家,又牵涉出了很多人来,圣上发了怒,令其游街示众后发配边陲,现在街上挤的都是看热烈的人,林家的马车天然行不畴昔。
仆妇小厮见状也不敢自专,便返来禀报林夫人,林夫人闻言,便道,“即这么着,干脆折归去,去东市大街的宝翔楼。”这倒是她新盘了一家金饰铺子,里头很有些现在外头难寻的存货,因旧店主急需银钱,便把这些花生米大的金刚钻,小拇指般大的红宝石,并一些珍珠玉石一股脑的胡乱折价做了银钱。林夫人夙来心疼女儿,便成心让女儿挑些好的,端庄打几副头面。本来是筹算让人送到家里渐渐挑的,既本日出来了,又碰到这事一时回不得家,便干脆绕道畴昔看看。
再说黛玉这边,正和母亲坐在一块,因午间敬了仆人家几盏酒,便觉有些口干,拿了磁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茶,听林夫人说要带本身去购置金饰,只笑道,“我匣子里的那些还戴不完呢,做甚么又打,转头叫爹晓得了,又该说糜费了。”
林夫人天然是明白的林如海情意的,她本来又是国公嫡女,眼界极高,听了些传闻后,再观其行事,也不免有些瞧不大上靳侯佳耦。然礼法上,靳家到底是林如海端庄舅家,即使没了长辈,却也不好断了来往。
原这金饰铺子夙来是妇人流连之处,少不得要几个女伴计待客。掌柜娘子不善口舌,不能偏她女儿却因嫁了个没福分的男人,年纪轻简便守了寡,又不肯再嫁,干脆回了娘家襄助父亲管事,又兼她生的嘴甜聪明,非常讨人欢乐,竟也在这金饰铺子立了足,权似一个副掌柜。
却说那女伴计殷勤的将林夫人并黛玉等人引进房里,又赶着叫人上了茶,一转目睹丫环替黛玉取了帷帽下来,顿时屏住了呼吸,心道,这林家的大蜜斯竟和天仙长得普通,我昔日只知尤家三女人是个绝色的美人,却不知人间另有这般色彩。当下便止不住偷偷往黛玉看去。
黛玉便笑道,“谁说落不得个好,娘再风雅些,把您库里那套乐府诗集给我,您就是人间最好的人了。”
却说林夫人与黛玉母女两个本是赴那靳家二女人及笄之宴,宴毕,靳夫人尚要留客,林夫人却不欲久留,便找了遁词,带女儿家去了。
这宝祥楼原也在开了有十来年,算的上是京里的老字号,原也运营的不温不火。谁知前些大哥店主过了,新掌家的少店主是个飘荡后辈,生性豪放,惯爱风月,又没人能辖制他,是以叫他把本来家中的财产皆换做了现钱,随便花消。
诸人没推测她竟这般朴重的说了出来,便不由一愣,随即都笑了出来。黛玉听她如许说,反倒有些不美意义起来。
林夫人闻言一笑,便也下了车,母女两个在丫环仆妇了簇拥下进了铺面,那掌柜正要上前说话,却又知这前店乱糟糟的,并非端庄说话的处所,便忙表示让女儿引了两位高朋到后院的正房安息,又拉了两个信得过的伴计叫他们在前面照顾着旁的客人,方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浮灰,也跟了出来。
母女二人一通闲谈,路上倒也不无聊,只是到了处所,林夫人究竟抵不过女儿一通撒娇耍赖,只得答允了回家就把那一套古籍给了黛玉。
黛玉晓得这是因着前些日子,林夫人给了晋贤一块嵌了各色宝石的怀表,一拿出来,便是熠熠生辉,流光溢彩的模样,晋贤非常喜好,拿着把玩时巧叫林如海瞧见了,少不得挨了几句经验。因是林夫人给的,便也被林如海说了几句慈母多败儿之类的话,却叫林夫人记到了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