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看破尘凡,削发为尼的惜春,穿戴粗陋的缁衣,正趴在地上刷洗地板。本来不沾阳春之水的纤纤十指,已经生起了冻疮。
堵塞的感受如此激烈,让元春脑筋越来越昏沉,她很快就落空了认识。
但是,元春的影象却仍然逗留在她的脑海中。入宫时的惶恐、做妃子时的战战兢兢、落空孩子时的痛彻心肺、被赐死时的心如死灰……这类种情感,都非常清楚地留在了她的脑海中,让她有一种难言的、挥之不去的苦涩、憋闷和悲忿。
临驿长公主心领神会:“而现在,恰是告状的好机会!”
兰绯把一个小包,悄悄交给了凤藻宫的一个宫女:“你把这包里的药,悄悄放在贤德妃的安胎药里。”
…………
“好好……过……”王夫人留下这话,就与世长辞。
告别王夫人,她又进入了贾政的梦境。贾政还是老模样,见了元春先行国礼,再来一段好生奉养圣驾之类的进谏。
说完了,临驿长公主又说:“论理,臣妹不该跟皇上说这些。只是臣妹一想到贾家这些污糟事儿,就感觉堵心……他们到底仗着谁的势啊?竟敢如此胆小妄为?!皇上若不信,固然派人去查,看臣妹是否有半句虚言!”
王夫人两眼有些浮泛:“那珠儿呢?他也是神仙降世吗?”
延嘉天子看着戴权呈上来的密报,气得脸上青筋透露,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有好几次,他都想把手中的密报扔了、烧了,可他还是忍耐着看完了。
画面一转,一身华贵明艳的吴贵妃,将一匣子贵重的珠宝推给了临驿长公主:“戋戋谢礼,不成敬意!想借长公主之口,向皇上传几句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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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当然不是地府!这里是神仙洞府。善元浅笑着看着她,细述别后景象。
临驿长公主拈起匣子里一枚羊脂白玉的发簪,看那津润无瑕的质感:“贵妃有话,为何不亲口向皇上说?”
她低头看了看本身:我现在已经变成鬼了,那重重宫墙,已经再也不能禁止我了吧?!
吴贵妃嫣然一笑:“我与贾氏素有嫌隙,我去告状,免不了有抨击的怀疑,就算没有半句虚言,皇上也一定会信。可如果由长公主这个局外人去说,天然更可托些!”
“母亲!”善元仙子含泪叫了一声昔日的称呼。
元春想哭,却无泪可流。心中那块本来空荡荡的处所,此时却仿佛被无尽的怨气填满,固结成块。
跟着临驿长公主的陈述,延嘉天子的神采越来越阴沉。
他暴躁地在殿中来回踱步,几近把鞋底磨出烟来:“另有阿谁贾化!欺上瞒下,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其罪罄竹难书!这么个东西,王子腾和贾政为何一再保荐?!”
她又变回了善元仙子。
皇后摇了点头:“你不懂。本宫筹算为贾妃讨情。但讨情的前提是:她阿谁孩子不能生下来。”她感喟一声,“本宫汲引她,是为了分吴贵妃的宠,可不是为了搀扶另一个吴贵妃起来。若贾妃无子,娘家又式微了,她便只能凭借我们,她会更加听话的!”
她伏在几案上,狠恶地喘气,胸口仿佛有甚么东西要炸裂似的。她想大笑,想大哭,想痛骂,可她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骂不出来!笑谁呢?哭谁呢?骂谁呢?
“娘!”宝玉跪倒在王夫人的床前,失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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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元仙子面前的水镜,被她顺手一挥直接炸裂,化作了点点光斑,消逝在空中。
……
过了很多天,善元的情感才垂垂平复下来,重新启动了水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