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更加哭起来。宝钗内心虽也是且惊且怒,终比薛阿姨稳得住些,忙扶着薛阿姨道,“娘且慢哭。哥哥这里并未清算行装,平日出门必带的那些东西也都在,想来并非是走了,且等他返来再问他不迟。“
可惜薛家现在那些能入眼的好东西,都被薛阿姨添进了宝钗的嫁奁票据里头。薛阿姨因想着治国公府好歹也算大师子,只怕宝钗的嫁奁简薄了遭人嘲笑,只连本身不足的那些头面都添了出来。且因着薛蟠本来干的那些事儿,只怕他故态复萌,只将这些东西都锁进了本身的私库,钥匙随身带着,薛蟠竟连边都摸不着。
宝钗内心也起了迷惑,只道,“娘虑得是。只我们家里头现在并无人手,却从那边找来?”
平儿道,“奶奶莫非忘了,昨儿芸儿媳妇出去讲,芸儿在外头瞧见,说是薛大爷出去做买卖折了本,刚又返来了。奴婢想着,那原是个不费事的,只怕又有甚么变乱。“
且说薛阿姨见了凤姐,也顾着家丑不成传扬,并不说薛蟠携银私逃各种作为,只说薛蟠头一日侵早出门,竟是再无音信,只好来求凤姐帮着在外头查访一下薛蟠的去处。
待比落第二日天气渐晚,薛阿姨方感觉有些焦心起来,和宝钗说道,“他那性子原是有些莽撞,现在手里头有了金子,只怕独自离京了也未可知。我们如许干等着也不是体例,倒要出去寻他才是。”
河狭水急,人急智生。薛蟠逼的没法,便想出一条战略来。只在薛阿姨夜里备着润喉的茶水里下了些蒙汗药,待夜阑人静以后便溜入薛阿姨的屋里偷了钥匙,自去库房取了些值钱的物件并一匣子金锭子,随后又将钥匙送回原处,端得是神不知,鬼不觉。
说来那些捕快竟是有些真本领的,又有荣国府的脸面,不过一日便查了些蛛丝马迹出来。第二日便在城外头的乱葬岗子里头刨了一座新坟,里头芦囊括着的鲜明便是薛蟠的尸首。
薛蟠原是拿了本钱出去做买卖,只是这些年吃喝嫖赌惯了的性子,虽一时负气要东山复兴,待到了江南风骚地,那点子志气便立时烟消云散了。
可惜这回比不得早些年了,身边又没有几个得力的主子狗腿帮着,在花楼里头争风妒忌的时候实在吃了些亏。待比及床头金尽懦夫无颜,便只要清算行囊回京的份儿。
这日可巧秦钟欲出门买几部新书,柳湘莲便陪着他一道出门,不想却和薛蟠走了个劈面。
薛阿姨想了半日道,“你姨娘和姨爹是不顶用的。贾府里头,你琏二哥和五城兵马司那些人向来非常亲厚,现在他虽不在京里,那边老爷却也是说得上话的。说不得我去求求凤丫头罢。”
因低头想了一刻,方笑道,“阿姨且放心家去。说不得我求着我们老爷帮着在外头悄悄的托人找一找罢。如果得了信儿,我自打发人去给阿姨传话。”
宝钗现在许给了治国公府,薛阿姨感觉脸上有了光彩,且治国公府送的聘礼也是颇丰富,她便深思着都添进宝钗的嫁奁里头。如许出嫁那日瞧着虽不是十里红妆,却也还过得去。只是忆起当年珍珠如土金如铁的年景,也不免有些唏嘘。
薛蟠也知mm嫁进治国公府与本身是有些助益的,故此也偶然肇事,只每日出去胡乱逛逛也就罢了。谁知这日在外头竟遇见了柳湘莲并秦钟。
凤姐是多么有眼色的人,只觑着薛阿姨神采里透着错愕愤怒,便知里头必然有事。平常薛蟠在外头十天半月的不回府亦是常事,也不见薛阿姨这般焦心。且言语间只说不欲闹得人尽皆知,只要悄悄的将人寻返来便罢,------怕是薛大傻子又干了甚么丢人事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