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道,”你周姐姐这几日身上不大好,赶着大节下的,家里头琐事也多,也没几个得用的人手,那孩子还细心些,我就打发她畴昔帮着了。“
小吉利恐怕隔墙有耳,忙走到门边,贴着门缝往外瞄了瞄,才走返来柔声劝道,“姨奶奶切莫大声。这事儿现在并没有人晓得备细,若不是小翠和奴婢拌嘴说漏了几句,也勾不起奴婢的狐疑来。现在当务之急倒要从速找人给三爷捎信儿,教三爷在外头帮着探听才是。”
赵麟得了姑妈的信儿,也知此事干系不小,立时便打起精力来。他在贾芸跟前得脸,也颇认得几个三教九流的朋友,比方醉金刚倪二之流,要刺探皇宫大内的动静虽说不易,要打问一个戋戋工部侍郎的家事倒是不难。
内心却悄悄嘲笑:王夫人跟前现在只剩下小翠一个亲信,平日里出入都不离身的,那里就舍得给宝玉了。且那小翠原就是宝玉房里的小丫头,如果有攀附宝玉之心,想来早就放下钩子了,何必比及现在。想来宝玉不过是空欢乐一场罢了。
他这话说的不打磕绊,明显是筹划已久的,几乎把王夫人气个倒仰。须知她这几年身边的大丫头比方彩云彩霞几个都求了恩情配了人,余下的几个小丫头子要么死眉瞪眼,要么妖妖乔乔,得用的竟只剩了一个小翠。且小翠竟是个无欲无求的性子,只晓得一门心机的奉侍主子,又经常帮着王夫人策划些大小事件,故而王夫人现在对她竟是一日也离不得。
因王夫人这一二年间手里紧了,待下人更加刻薄寡恩,反是赵姨娘和贾环肯使些小恩小惠。二房这些主子惯是见风使舵,见赵麟来了立时便放了出来。如果先前必然有去通报王夫人讨个好儿的,现在也都各顾各的,并没有人去给王夫人通风报信。
公然宝玉兴兴头头的去找王夫人,不过说了几句没要紧的散话,便提起小翠来,说道,”本日如何不见小翠姐姐?“
贾府原有个不成文的旧俗,必待嫡妻有了嫡子,且嫡子过了三周岁,才许这一房的姨娘们诞下庶子庶女。李纨同贾珠结婚之前,贾珠房里也是有两三个侍妾姨娘的,却都并不敢超越,故而贾珠只得贾兰一个遗腹子。
只是听宝玉说来讲去,倒是小翠并无此心,不过是他自家一厢甘心的那点子想头罢了。金钏儿听他自说自话了半日,咬了咬牙,方轻柔笑道,“二爷但是胡涂了,小翠mm是太太跟前的人,哪有我开口讨的份儿呢。太承平日最疼二爷,只要二爷开口去讨,太太天然是肯给的。”
偏赶上赵姨娘和王夫人水火不容,二房的家事又是把在王夫人手里,故而赵姨娘便和娘家说且等一等。谁知赵国基身子不争气,还未等着信儿先就生了一场大病死了,撇下一个老妻并一个儿子,只得又来求赵姨娘相帮了些,方得草草的办了丧事。
说罢又叹了口气,道,“偏生环儿他娘舅客岁没了。如果他在,省了我多少工夫。”
一面起家从箱子里头找出几块琐细银子递给小吉利,道,“这会子不必想着替我省钱,总要从速探听个准信儿才好。”
金钏敢擅自有孕,也是瞅准了宝玉对本身非常放纵宠嬖,王夫人又是不向着李纹的,才敢罢休一试。
这二年间宝玉自从落了残疾,脾气更加有些阴晴不定。王夫人现在只剩了他这一个依托,------元春虽高贵,却毕竟鞭长莫及------也不肯和他离了心,虽内心有些不快,却偏要做出慈悲样儿来,道,”提及来倒是你媳妇的不是。现在金钏儿有了身孕,天然奉侍你不当帖,她就该多操心些,替你寻个安妥人来。说不得等下我寻她说说话,点拨她几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