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只笑着喝茶,听她说完,故作想了一想,方道,“即如许,我这里倒有个差事,不晓得芸儿可做得来不。”
算一算现在他也该有十五六岁了,他爹死得早,他娘卜氏又是个软弱的性子,里外倒是这孩子操心机事,这时候历练的也该当不错了,恰好能够一用。如果他得用,多少大事便能够比旺儿更放心了。
岂不知背亲向疏老是没有好成果的。凤姐想着这一节,倒想起贾芸来。
平儿晓得凤姐现在大小事都要给贾琏留脸面余地的,还觉得真是贾琏出的主张,抿嘴一笑承诺了。
凤姐又说了几句闲话,才随口道,“但是我有日子没瞥见芸儿了,他现在都在外头忙甚么呢。”
公然第二日贾芸之母卜氏便过来求见凤姐,说了些伸谢的话。
平儿笑道,“我也传闻那五嫂子虽说年青守寡,却甚是贞节,家里头这些媳妇子也都夸过的。奶奶想见她也不是甚么难事,转头我叫外头哪个媳妇子说一声请她出去坐坐就是了。”
平儿一时倒被问怔了,想了半日笑道,“奶奶但是问的背面廊上五嫂子?”
凤姐想了想,道,“前儿旺儿说鼓楼东大街上有个香料铺子要转手卖出去,我叫他去先盘下来,可弄好了么 ?”
卜氏听这话说的靠近,忙赔笑道,“那豪情好,只怕到时候二奶奶嫌烦呢。”
只说自老太太起都情愿给那些主子们脸面,姓赖的生个儿子打小就和主子一样供着读书,最后还选了州官,只这一节,很多姓贾的还轮不上呢。---------不幸三女人当时候一片痴心也是白白使了。
平儿见她走了,测度道,“奶奶莫不是想叫芸二爷去那边插一脚么。”
过了几日旺儿媳妇便出去回话,说道,“回二奶奶,主子这几日去了五奶奶家里几次,冷眼瞅着,五奶奶家里那风景么,也就那样罢,芸二爷也没个端庄差事在身上,家里也没有甚么财产,前儿我还见五奶奶家里的小丫头子出去当东西呢。”
凤姐说的开阔,探春也瞧不出别的端倪,也就罢了。
凤姐笑道,“倒也不是甚么难事,外头新弄了个香料铺子,嫂子你也晓得,旺儿他现在身上的差事也多,整天忙的脚不沾地,哪儿有空看管呢,提及来,那边头倒也稳定,上头有在行的安妥人管事,下头有跑腿的伴计,只是缺个诚笃可靠的人在那儿镇着罢了。今儿嫂子提及芸儿,我倒是感觉叫他去历练历练倒好,反恰是我们自家骨肉,我是信得过的,总比外人安妥些。”
卜氏不料凤姐说出这一节来,倒像是天高低红雨,真真不测之喜了,忙笑着又说了很多感激涕零的话,说道,“芸儿如本年纪还小,可贵奶奶如此汲引他”如此。
三女人固然聪敏,却不知府里这些宿弊,皆是祖父那一辈就留下来的,哪有那么好改,比方奖惩不均,奴大欺主,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蠲了的。
想着这些,便问平儿,“迩来可见着廊上的五嫂子了没有呢?”
兼着探春情细如发,也发觉这一二年,凤姐待下人宽柔了很多,,固然还是当家理事的到处滴水不漏,但是之前那些抓尖要强的架式都收敛了,倒像是换了一副脾气也似-------上头老太太和太太当然不易发觉,本身私底下成心偶然的听起来,下头那些人背后里提及琏二奶奶,早已不提严苛二字了,就连本身房里这几个丫头,也都有说二奶奶些好处的,倒也是罕事。现在又肯对本身示好,也不知是吉是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