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看着旺儿媳妇呈上来的一堆银票,古玩,金饰,对尤氏笑道,“嫂子你瞧瞧,那老尼姑竟如此有钱呢。”尤氏也细看了几眼,道,“怪道她昨儿替那张家还是李家的讨情,敢情她竟靠着这些赚银子呢。这些年也不知做了多少昧心的事出来。一个佛门中人,竟然攒下这么多的私房。倒比外头那些小户人家另有钱些。”
只是如许的局面本是凤姐乐见其成的,也未几话去劝,只叮咛小琴连夜写一封信出来外头交给旺儿,命旺儿待明日天明城门开启后,快马送回家中给太太和老爷并东府里的贾珍,讨了复书再马上返来。外头又命几个亲信婆子盯住静虚,不准她和内里的人见面说话。
公然时候不长旺儿便在外头求见凤姐。凤姐命他出去站在内间门外,问他老爷太太如何说的。旺儿道,“回两位奶奶,小的把信先呈给了老爷,老爷又去东府里和珍大爷商讨了,外头已经打发人过来,马上就送宝二爷归去的。”
说话的工夫小月已经返来,道,“回奶奶们,宝二爷已经送回屋里安息下了。旺儿家的正在内里候着。”凤姐看了看尤氏,道,“时候也不早了,嫂子且和我回屋安息罢。这里就叫旺儿家的带几个婆子看着就是。且不准她出去。待我命人回过老爷太太再做筹算罢。”
凤姐看一眼尤氏,见她面色和缓,晓得合了她的情意,便也笑道,“到底是老爷太太有定夺,如许的人可不就要远远的打收回去才罢,留着终是祸害。既如许,那就速速的打发人办去。留意些,不准她们动这庙里的东西,不该他们带走的也不准带走。”旺儿笑道,“小的明白。奶奶们固然放心。”
见尤氏问及本身,凤姐便道,“凭是甚么大事,嫂子也不值得如此动气。这一阵本就操心繁忙,如果气坏了身子,打死这小尼姑也不敷赔万一的。依我说,这事千万不成闹大了,如果教这里的亲戚们晓得了,我们两府里的脸面却往那里搁。-------”
凤姐道,“这些银子来路不明,倒是直接捐给这庵里做些善事的好。只是须得立个账目出来,别再叫谁搂进本身腰里才是。”因而对小琴道,“你和旺儿家的,余信家的去细细点一遍,做一个票据出来,交给我这里一份,余信家的手里一份,等这庵里新的主持到了,再交给她不迟。”小琴承诺着,和几个媳妇子一起出去了。
一日无事。晚餐时,凤姐令小月和小琴多做了些平淡素食,除了本身和尤氏以外,身边几个亲信丫头也赐了一桌,另特特的送了一份畴昔给铁槛寺那边的宝珠,并服侍宝珠的两个婆子,也都各有犒赏。世人劳乏了这些光阴,在外头吃的又胡乱,这一顿吃的都是心对劲足,感慨凤姐体恤怜下不提。
旺儿家的虽不知出了甚么事,看这架式便晓得必然干系不小,忙道,“奶奶放心,我找几个安妥可靠的人过来看着就是。”凤姐道,“你们可细心着,出一点忽略,我只和你们算账。”
尤氏见凤姐分拨已定,也无别话,两人各自睡下,凤姐犹挂念着那块通灵宝玉,命人拿来搪在本身枕下。反正秦钟已经送走,这一夜也不怕宝玉一小我闹甚么幺蛾子。何况明日信送进城,太太必然要命宝玉马上归去的。当时这里已无可恋的人物,宝玉必是乖乖归去也无二话。待他回了府里,他和通灵宝玉的羁系任务天然移交给老太太和太太,再不必本身劳心,只看好他这一夜就罢了。
因而余信家的和旺儿家的自带着一众婆子,押着静虚师徒三个一时三刻清算行装。外头旺儿早带了人车等着,人一出来立即押上车,远远的送出去,不准他们在都城四周逗留半晌。不幸静虚这些年用经心机坑蒙诱骗,攒下很多的金的银的圆的扁的私房,尽数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婆子们抄了出来,一样也不准带走,只给了几两散碎银子傍身,外加一包半旧的衣裳,就被押上了车。智能和智善就连散碎银子也无一块,一人胡乱卷了一个承担,便被婆子们搡上了车。师徒三人各怀心机哭声不断,旺儿听得心烦,又恐轰动了人,喝命用破布塞了她们的嘴,捆停止脚丢进车里,驾车的小厮一扬鞭子,一溜烟尘去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