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宝玉一听便要问个究竟。小翠见他来了,便故作惶恐,杀死不敢说,凭宝玉如何问,只苦苦求宝玉道,“二爷绕过我们两个罢。如果教太太晓得是我说的,我们两个的小命还要不要了呢。”
宝玉只得顺势下了台阶,接过香,老诚恳实的上祭毕了,才向秦钟道,“鲸兄是怪我来迟了么?只因家中长辈管束峻厉,现在不大得空出来。外头这些动静又一点也不能传出来,昨儿才传闻垂白叟没了,我因着担心鲸兄,一夜也未能睡好的,故而本日一早便仓猝奔过来瞧你。”
待这些人都走了,秦钟才吐出一口气来,恨恨道,“他们也欺人太过了!”
单说宝玉带了茗烟直奔秦府,也等不及门房通报,直接就往内里去了。公然见触目皆是红色,秦钟披麻带孝一身素装,正跪在灵前哀哀抽泣。
凤姐道,“我也不过是偶尔起了狐疑,便又命人去探听可儿一家的事。方才晓得当日可儿死了以后,她爹娘百口没多少光阴就举家搬走了,现在也不知去处。公然她另有个小几岁的妹子,传闻也跟着一同走了的。问起这妹子的模样年纪,倒是都和这个小翠对的上。”
凤姐道,“我教小月悄悄奉告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公然她是个聪明人,当时就对小月跪下说了真相。因着可儿当日死的过分蹊跷,固然这边赏了些银子,可也没有个交代。她老子娘都是诚恳人,也不敢辩白,便要分开都城。只这孩子心中不忿,偏要留下来替她姐姐追个究竟,故此探听着谁家的媒婆是往贾府卖人的,就自卖本身去了。幸亏她那模样手脚都是比别人强些的,公然被卖了出去。”
凤姐也微微一笑。
且说秦钟听了周瑞家的这些话,只气的浑身发软,幸亏泽儿伸手扶住,见他神采丢脸,忙附耳低声说道,“公子切莫动气才是。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万不成和他们对上。”
泽儿在一边安抚道,“这也怪不得那婆子。公子没听她说么,是他们家太太的叮咛,这些主子不过是受命行事罢了。公子且不必和这些主子普通见地。”
又看了他 半日,感喟道,“大节下的,你怎就不能谅解娘的一片苦心。馒头庵那件事,你老子也是晓得的,虽说和你不相干的,可谁教你非要和那姓秦的小子相厚的?如不是有老太太拦着,他必然得狠狠经验你一顿才算,你怎就还想着往枪口上撞?这几日老爷也是常在家的,你可细心着,别碰在他气头上要紧。罢了,我也乏了,你归去细想想我的话,看我说的是不是。---你归去罢。”
谁知过来以后才发觉那秦管家和泽儿两个里里外外周旋的滴水不漏,一点空子也钻不出来的,也只好白手而归,渐渐的也就不来惹事了。
秦钟只觉有些悲观,道,“姐姐刚殁了,他们家就如此欺负我。偏生姐夫那边也不肯来往了,现在竟是有苦无处诉。”说着不觉眼圈就红了,落下泪来。
这段公案凤姐也曾听闻,只是不干己事,并不挂记。这一番她返来之时可儿已经殁了,一时倒忘了这件事。
直比及那日在府里俄然见着小翠,才蓦地想起旧事。送至手边的刀把子,岂有不使的事理,故而悄悄命小月前去哨探,公然一拍即合皆大欢乐。
宝玉一贯最见不得女孩子的眼泪,特别还是如许年纪小小模样俏俏的小丫头子。见问不出来,只好无法摆手令她俩自去。只是内心却存了疑窦,展转反侧一夜未曾睡好。
偏她因有异志,一心只想着奉迎宝玉,数次自寻机遇在宝玉跟前露脸出头,谁知弄巧反拙,被袭人发觉了,悄悄奉告了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