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在屋里坐了半晌,毕竟心神不定,便只走在大堂廊下鹄立。邢王二夫人并薛阿姨,尤氏,李纨,凤姐,三春姐妹也都陪着站在廊下,外头那些丫环婆子密密麻麻都在两旁侍立,却一点声响也不闻。只要贴身的丫环们都各自取了大氅过来,给本身主子围上。
贾母正和薛阿姨谈笑,忽听传报唬了一跳,道,“好端端的如何俄然有旨意来传?”一面向王夫人和邢夫人道,“马上把我们酒菜也撤了,戏文也止了。”
凤姐嘲笑道,“前儿薛表哥那案子,可不就是这位贾大人明镜高悬,草草结案了么。叔父想必是得了姑妈的动静,看他如此见机,投桃报李罢了。”
凤姐见邢夫人虽带了笑意,那脸上却并无忧色,知是二房大喜,她内心不快,瞅人不见便给迎春使了个眼色,悄悄拉到一边,说道,“你和太太说,这在老太太是极大的丧事,万不成暴露别的意义来才是。今后等我们琮儿有了出息,不怕没有赛过本日的荣光。”
平儿前后照看了一遍,见并无不当了,便笑道,“外头都预备的差未几了,奶奶也该出去了。”
反正现在本身内心已经有了一个成算,不怕抓不着那人的把柄,这么想着,内心便觉开了些,道,“今儿可打发人去瞧了林姑父了么。”
有两个时候的工夫,才见外头跑出去一个小厮,回道,“赖管家几个返来了,正说奉老爷命,速请老太太带领太太等进朝谢恩呢。”
李纨道,“呦,不过是教她多喝两杯罢了,瞧把你心疼的。难不成你现在倒要看平姨娘的脸子了么。”
这番话说毕,贾母并王夫人薛阿姨等都是洋洋喜气盈腮。连探春和李纨都不由得满面笑容。边上那些丫环婆子们也纷繁给贾母和王夫人道贺不迭,尤氏和凤姐也忙着上前给王夫人说了些道贺的话,一时谈笑鼎沸不断。
这里凤姐又想起一事:贾赦贾珍也要一同入朝谢恩的,记得宿世因着贾琏并不在家,奉养贾母大轿的是贾蔷和贾蓉。现在贾琏正在府中,天然要由他和贾蓉奉养入朝才是正理。
平儿应了,也便清算安妥,主仆俩一齐往前头来。
邢夫人笑道,“你嫂子说的也是。我也瞧着迎丫头更加出息了。”
一席话说得平儿收了笑容,半日道,“奶奶说的极是。只是现在我们和大蜜斯都是一家子骨肉,天然是休戚相干的。要抛清也是不能的。”
说着话,外头小月小琴领着小丫头子们出去摆饭,凤姐便战役儿用饭不提。
凤姐心中另有一句未肯说出来的话是:再过几日元春就要封妃了,当时王夫人必然更加对劲,赵姨娘和贾环的日子只怕更加难过。倒要看探春届时如何应对弃取。
平儿应了,道,“过两日是这边老爷的生日。还比着旧例预备起来么。”
说着便不由想起宿世。不过为了几把旧扇子,贾雨村就能虚张阵容逼死了那石白痴,害的贾琏实在挨了他老子一顿好打。这也罢了,今后此事被翻出来时,那贾雨村却已经投在忠顺王爷门下,此事便全由贾赦和贾琏承担,本就是洗不清的一身故罪,平白又多了一条罪行。提及来公公贾赦倒也不冤,只是贾琏实在冤枉。这一世,必然要使大房和贾雨村抛清干系才好。
凤姐道,“方才因着你提及红蜻,我才跟你说那些话的。那丫头么,我当日见她,便知她心比天高,以是命小月和小琴去投石问路,公然她立即就露形了,帮着通报了很多动静过来。何况她既然有把柄捏在我的手里,又有想出头的那份情意,我为何不成全了她。到时有她在珍大哥身边红袖添香,对我们而言不也是有百益无一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