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不舍,只是这堂前屋后的花草很多都是亲手种植的,现在一说要离了去,倒是有些惦记。”张夫人一笑,“我自是明白,老爷是一日也不想多呆了。只怕这两个月比之前住的更是折磨。多个盼头多份煎熬。”
“倒也不为旁的,只是这几月上心府中之事,略有体味罢了。”贾赦顿顿又道,“昔日里,我总觉不受父母爱好,自我放纵惯了。虽袭了爵,但也终无实职,每日自是轻松安闲。这府里的事,你也是晓得,我自是懒得去管。想着既然我都已迁到此处,还操那些闲心干甚。乐一日算一日便是了。”贾赦背手踱了几步,又道:“现在想来,本身竟然全错了。我已过而立,膝下两子,这宗子都要退学了,我才有了些顿悟。我袭爵是荫了祖,可经历了赖大一事,方才晓得,我竟是个连祖产都守不住的。这祖上接驾有了亏空,我也无策应对,还要靠母亲用嫁奁弥补。想来如果将来可有何脸孔去见家父祖宗。可现在搬去正堂,必定是再不能有这偷懒的动机了。府中事情天然要到处上心,不然今后且不说愧对祖宗,就是见儿子也面上无光。”
“且别谢我。我先与你说好,这三成利是给我外孙女添妆的。可不送与你的。”
“老爷此话怎讲?”张夫人一愣问道。
“是是是,我都记下了。”
“公然甚么事都瞒不过母亲去。现在女儿当了家,方知此中的艰苦来。这屋里屋外哪样能少了银子去。也因这林家人丁不旺,又有祖上积累,还算是不错。可现在我也要为我肚里的多筹算筹算。”
贾敏摸了摸肚子,问道:“母亲以为这一胎是女儿?”
贾敏听了,点头道:“早些光阴晓得这府中难事,也非常揪心,现在有了减缓之法,我倒是劝母亲不易过分焦急。毕竟现在这东西在都城已有盛名。很多人家是捧着银子巴巴等着。虽说去扬州富庶之地再开分号也是不错。但毕竟我们家在那边没有根底,离得又远,也怕是不好管束。再者常言道盛极必衰,如此短的光阴一下起两家分号,也易招人丁舌。”
张夫人听着这一席话不觉有些怔住了,这番话贾赦是从未对本身说过,本日和盘托出,将本身表情全然剖开,大太太倒是很有震惊。本来两家接亲时,自家母亲便不太喜这一门婚事,但无法拗不过自家老爷去,只得认了。过了门,见了贾赦是如许一幅心性,劝了几次却毫不见效,张夫人也只能听之任之了。本日惊闻贾赦这番话,大有大彻大悟的意义,不免有些等候,但是却也不知该再说些甚么。少顷,张夫人笑道:“如果这番话,本日学给老太太听了,不晓得老太太会喜成甚么模样,如此也不费她白叟家一番苦心了。明日我定学了去,讨些赏来。”
“不过,母亲有了好谋生,可别忘了女儿去。”贾敏一旁笑道:“母亲不如先在姑苏寄卖尝尝。这铺子都是现成的,保管放心。”
史菲儿虽不知这黛玉要何时出世,但不知为何就想到之前书中黛玉寄人篱下不幸的景象来。忍不住就想为其多购置些好东西了。
贾敏倒是见了母亲格外欣喜,拉着母亲的手细细问了一番。将这几月府内的事项不管大小都问了个便这才罢了。史菲儿此时重视力倒都在了贾敏的肚子上了。或许是因黛玉之故,史菲儿对贾敏非常上心。此番见其这般模样更是忍不住多交代一番。世人闲话一场,待到两人独处时,史菲儿才提及想在扬州开分店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