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英莲啊,都是娘不好,叫你刻苦了。”
她在这京兆府衙也呆过很多年,见过很多人,可见红颜薄命也不是空口说的,好端端如花似玉的蜜斯,落得这般地步。
白白和狗子被安设在耳房里,特地放了很多软垫,大床也铺着厚厚的铺盖,让它们能纵情的打滚。
明依澜往前走,白白和狗子就在裙摆上拖着,它们很喜好这个游戏,懒懒的舔着爪子。
“母亲向来心善,那一年救了沈氏也是母亲的功绩。”
薛阿姨几次着人来要和香菱说话,都被衙役堵了归去。
明依澜见她犯困,正要扶她躺下,小丫环来禀报导,“外头来了一僧一道,说要求见大奶奶,有要事相商。”
明依澜进屋的时候,狗子正拿爪子撕着一个软垫,挠出条条白痕,她道,“去叫人做些抓板来,这是想磨爪子了,软垫那里够它撕的。”
“好生奇特,只要母亲吗?不是另有父亲在吗?”
这便是李大娘传出来的风声了,将香菱母女说的十二万分不幸,就是街口卖菜的小贩也得啐两口薛家不是人。
“说曹操,曹操到,今后可不敢让你提甚么和尚了。”明依澜摸了摸林黛玉腕间的沉香串,“你睡你的,我去瞧瞧。”
“我儿姓甄,叫作英莲。”老太太自称是她母亲封氏,从她走丢到贾雨村讨走了娇杏,和香菱偷闻声的桩桩件件都能对上。
先说话的是和尚,声音粗暴中透着嬉笑之意,“博平郡主可算是曲解贫僧了,贫僧但是为了贵府安康才来的这一趟。”
“我在被子里窝着,还塞了汤婆子,且不冷呢,再添火盆就太闷了。”林黛玉往里挪了挪,“母亲快来坐,今儿有甚么新奇事?”
“都说是高人了,天然有些神通。”秋心收敛了心神,见明依澜神采如常,便道,“奶奶有喜以后,两只猫儿都不敢放在屋里,郡主如果无事,不如去瞧瞧猫儿解解闷?”
午后的暖阳透过玻璃窗落在室内,林黛玉坐在床上,兴趣盎然的比划动手指,跟着她的行动,幔帐上飞起胡蝶,跑起小狗,简朴而风趣的剪影令人满心愉悦。
秋心忙绕过屏风去,僧道已不见人影,小丫环不知是惊是怕,“方才那二位高人,一回身,人就走出去老远,再看就不见人影了。”
明依澜道,“也是你一番情意,莫想这些了。倒是我想着帮这女人一把,无端端入了奴籍已是不幸,又给这类没毛牲口糟蹋了。”
“贵府祥气覆盖,已是安康之相,白跑一趟。”
封氏便道,“我已经是半死不活的人了,要不是为了寻到你,那里另有活下去的动机。你若不信……”
封氏浑浊的眼睛一亮,“我儿不止额头有一星胭脂痣,你右边脚踝也有,也是小小的。”
“传闻那女人家里厥后遭了火劫,产业烧得一干二净,变卖了庄子投奔了老丈人。他父亲是个读书人,能做得甚么,不过超出越贫寒罢了,厥后他父亲在街上跟着个疯道人走了,再没有消息。老话说,宁要乞食的娘,不要当官的爹。他拍拍屁股走了,丢了的女儿也不找了,失了家财也不赚了,连着结发的老婆都不管了。这算哪门子的出世削发,不过回避任务罢了。”明依澜非常讨厌这等男人,“说句诛心的,普天下也就只要陛下削发我方信他是看破尘凡。”
老太太一盏茶的工夫便幽幽转醒,见香菱守在一旁,喜得和甚么似的,还是李大娘劝住了,“你且缓缓,好好说话。她从小被人拐子打怕了,家里的事都不大记得了。”
两只猫见了她,都喵喵的朝她跃过来,瞬息间明依澜的织金湘裙上就挂了两个红色的毛茸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