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有神医之名的李粹,他早已被林家人打击的信心全无,只说听天由命。
因着精力头不好,荷包有一天没一天的绣,仲春十二日这天日头将沉未沉的,荷包还剩几朵花没绣好,贾敏内心便急了,坐在窗前贵妃榻上赶,想要在晚膳前做好。
产房里又一阵哭声,崔嬷嬷狼狈地跑出来跪下哭道:“老爷!夫人她……去了……”她是贾敏的奶娘,从藐视着贾敏长大,又陪她嫁人生子,一辈子围着贾敏活,说句不敬主家的话,贾敏就是她的女儿,现在女儿死了,她竟似一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母亲般,哭的不能本身。
因未到产期,大夫说要用秘法催产,林海应了,说不管孩子大人都要保住的,几个产婆哭道:“老爷,别说都保,夫人唇舌俱青,这是母子皆危之兆,您连谁活谁死都没得挑,只能看天命呀!”大夫们亦是点头感喟。
林海、林往、林黛玉及林琼前后脚也到了,在进屋前瞥见院里被劈得焦黑的榕树俱都一惊,心中不详之感蓦地袭来,相互看着,神采都差的很。
林海呆了一会,大喊道:“大夫呢!如何还没来!”外头忙回已经去叫了。
贾敏往年会为林黛玉亲手做一身衣服,本年林黛玉再三说不消她劳心,但贾敏竟日闲在屋里养胎,实在闷得慌,便想给女儿绣个荷包。
林海乍闻凶信,不顾人禁止冲进产房里,林黛玉和林往、林琼亦紧随其掉队去。
可叹贾敏连丈夫后代都未能见到最后一眼,便与世长辞、饮恨归于地府。
崔嬷嬷定睛一看,贾敏象牙白绣兰纹的家常衣服上已经晕出一滩暗红,忙惊喊:“快去请产婆!请大夫!请老爷少爷女人来!”
林海本来站着,踉跄了一下,差点倒在地上,好险被边上不知谁扶了一留意住身形,急道:“孩子抱出来,让大夫看看还能不能救!快去看看夫人如何了!”
贾敏紧赶慢赶,终究顿时就要绣好时,只听“咔擦嚓”一声巨响,天上一道巨雷裹挟着闪电劈将下来,刚好劈在慎思堂院里一棵树上,把那棵亭亭如盖的大榕树劈的焦黑,院里顿时脚步声混乱、惊叫不休。
林黛玉兄妹三人仓猝走过来看幼弟,林黛玉扯着李粹的袖子哽咽道:“只盼老神医莫要袖手,不拘甚么体例,都尝尝看能不能救回我弟弟!”
林琼握住她冰冷的手安抚道:“姐姐别怕,母亲不会有事的。”说完也认识到本身的安抚非常之惨白,只好杜口不言,唯握着林黛玉手引她入阁房等候。
林黛玉听到这话,眼中立即涌出泪花来,她知哭是没用的,硬逼了归去,只满身节制不住瑟瑟颤栗。原觉得重活一回,很多事物已经改了,母亲也该无恙才是,不想竟逃不脱这死局!林往见林黛玉面色青白如纸,忙把她拥在怀里,三个孩子抱成一团。林往和林琼早落下泪来,只怕再引哭了林黛玉,只咬唇忍着不出声。
若单单天象不好也就罢了,贾敏自有孕以来,身材差的很,加上现在孩子才八个月,胎儿有“七活八死”一说,怎不叫人担忧!
被惊了一跳的贾敏手里绣花针一下子扎在食指上,心跳惴惴难以安静,面上错愕,崔嬷嬷忙上来扶她,口里安抚不住。贾敏一手抚胸,一手扶着肚子,半晌后收回绝望的悲鸣:“嬷嬷,我,我肚子好疼!”
本日气候阴沉沉的,非常叫人担忧,官方有“雷打百花心,百样无收成”的说法,说的是花神节这日忌讳雷雨,不然本年没有好收成。恰好本日维扬乌云压城,压得民气里都沉甸甸的,总感觉阴霾不详。
这时候亥正二刻,终究贾敏一声力竭的大喊,过了盏茶时候,一个产婆走出产房,跪下哭道:“老爷,夫人生了个男孩儿,只是生下来就没了气味,竟是在胎里就憋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