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姐姐的婚事……”林海狠狠道,“混小子,你晓得甚么随便不随便的,那是你表兄。”
林海对这事也不大附和,但他是做人家半子的,总不能去管人家贾家的事情,只好紧闭开口不答话。
林琼忙说,“爹爹,选秀是甚么?为甚么娘舅家的大姐姐选秀您不欢畅?为甚么姐姐必须得选秀,不然就是欺君之罪?为甚么要随便让姐姐跟别人攀亲?”
如此过了一月,贾敏的病终究和缓了些,咳嗽也少了,林海才略微放下心来,但仍不准姐弟俩跟贾敏过于靠近,他本身却还是日日跟贾敏同眠一室,浑不怕过了病气似的。暮年贾敏久而不孕时,也曾给林海纳过两房良妾,但林海对她们并未几上心,现在贾敏老是撵他去别房,林海也不肯,贾敏虽担忧,但也自有一股缠.绵之意缭绕胸中,非常熨帖。
贾敏看林海那模样,很多年的伉俪怎能不知他如何想的,转而道,“提及二哥家里,我那二嫂子真是好贤浑家,竟将元春送去选秀了。”
林琼:“……”用得着那么防?
“啊?选秀,那岂不是?”林海惊奇了下。
林琼:“……”本来我是混血啊。
林琼:“……”
“大哥还是那样,二哥在工部任职,都很好。”贾敏念及此,神采略不虞,“母亲不知如何想的,也不顾遭京里别人家非议,舍大哥叫二哥住正房荣禧堂,大哥就算……他也是袭了爵的,怎能长幼不分?偏我是个嫁出去的女儿,也不好说这话,略提了两回,母亲总也不听。”
这一招能制住林琼,却拿不住林黛玉,林海安插的课业,她老是完成的又快又好,同时还不忘早中晚去正房存候服侍。林海伉俪固然担忧将病根过给林黛玉,光阴久了,却也打动于她的孝心。
林海晾了林琼好一会,让他深思过了,才问,“你方才想说甚么?”
固然李粹神医承诺了教林琼医术,却只让小学徒给他送来半人高一摞医书,让他渐渐研习;林海用心似的,给他安插了一大堆东西,让林琼忙的焦头烂额,每白天只能窝在屋里背四书五经、背医书、练大字,还要抽出空来跟林海学君子之六艺,这让他抽不出空来在正房呆太久的时候。
丫环引他进到屋里,林琼便见林海同贾敏正坐在一处说话。林家正院有五间阔朗的正房,摆布各二间,中堂待客用。打中堂东首第一间便是林海和贾敏的屋子,西边第一间是林琼在住。
林海忙说,“明日夫人便手札一封,办理一些礼品土仪送去京上,代为夫请老太太安。夫人的病都快好全了,等这任任期完了,我们便能回京,何必如此感慨?”
林琼忙阖上嘴,慢慢道,“父亲,琼儿错了。”
林琼看了看贾敏神采变了,忙斥道,“孽子,你懂甚么?叫你来是气你父亲母亲的?还不滚出去!”
林琼睁大眼,选秀?还不能不选?汗青痴人了解不能。不过跟宝玉攀亲?他想的真美!
贾敏接着道,“你忘了我母亲是谁?好歹做过贤人的奶娘,我去信烦她求贤人一求,免了玉儿的选秀,可不就成了?”
林海叹道,“就算舍不得玉儿,回避选秀恐怕也不能,这但是欺君之罪呢。”
林琼最后总结,“归正我不肯意把姐姐嫁给表兄!”刚说完便眼尖瞧见林海举起手里杯子作势要扔他,忙一溜烟跑出门去。
贾敏忙道,“老爷,若你不嫌弃我家是包衣,不如就让玉儿跟二哥家的宝玉结个亲吧,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年纪也相仿。”
林海伉俪的卧房本来分表里两室,用一座烟雨江南檀木浮雕大折屏隔开,自从林黛玉日日来正房守着,林海便着人将屏风移开,拿苏合香丸经常熏蒸屋子亦驱邪驱毒,再让林黛玉姐弟坐在外室,隔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