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点头,道:“确切此事博得天下恭敬。但是玉儿可知,蔡骧令人围困顾塘,三月时候不准出入。当时章家一门四五十口,最后是靠的何物支撑?”
章霈听了,神采方开,叫章由起家,叮咛说:“其他的账我粗翻过一遍,只顺手拣着批了几本,不过是些不甚要紧的小错,也懒得再看。这便领了去,你再对一遍,批准了就誊写入库。”章由忙承诺“是”,见章霈无话,方叫跟的小厮出去抱了账册,渐渐退出去了。
章霈收了手,笼在袖子里,口中冷静计算两句,方在算盘上拨出几个数量,推到林如海跟前,说道:“这一本里,各自的总数,并这两个月占整年份额。”见林如海点头,将其拂去,又拨几个数量,道:“今岁玄月、十月的数量,客岁玄月、十月的数量。本年比客岁增加出来的数量。”点头道:“可惜没有再早几年的数量字,如有,一起都看了,就晓得到底比往年不同多少。”
林如海听了,忍不住哼一声,道:“你表哥嘴巴倒快,止这一两天的事体,都讲给你了。”说得黛玉脸上飞红,绞动手一声不出。林如海无法,转了话头,问:“他奉告你粥里的用料,可奉告过家里冬至济粥的做法来源?”
黛玉闻言一怔。她原是极尽聪明聪明之人,此事虽从未想过,现在林海问及,天然猜到前后干系。心机一动,便问:“莫非如官方传说腊八粥来源,是从囤底、壁缝、鼠洞里搜来的五谷杂豆?”
白星应了,脚下临时不动,只看着洪氏并章望,看另有旁的叮咛。公然洪氏想了一想,说:“叫他趁便往大老爷书房走一趟,看大老爷那边账册子都看完没有。若看完了,就拿过来这边誊抄入库。若没有,也问一声大抵还用几日。”白星见并无别话,方才往外边走来。
林如海忙笑着说不敢劳烦,但是被章霈瞪一眼,就不再说客气推让之语,拿了账册将估计要几样数字一一问了然。又有章霈别的给出了几样数量,林如海或有不懂,也细心问了来源企图。末端,林如海将一应数字与章霈再查对确准一遍,在心中冷静记牢了,这才慎重谢了章霈,施礼辞职出去了。章霈自往诚正院寻众西席夫子说话。
林如海听了,先是发闷,想章望一贯老成之人,就为儿子前程谋算,用心要送一份健壮功绩,行事不至于此。但到后一句,就明白他企图,晓得连本身采风观政的意义也一并度算在内里。因而笑道:“必是如许不错。”一面说,一面就自家拿了茶壶茶盅,给两人都续满了,再拿了茶盅在手里。章望会心,也拿起茶盅,与他碰一碰,然后两个一道,将茶水一气儿饮尽。林如海又点头,道:“可叹仰之不能入仕,可惜,可惜。”
这日洪氏起来,正与范舒雯说了一番办理送各家亲戚的针线礼品,就有丫头捧了一只大茶盘子出去。范舒雯见那盘子上搁十来只瓷碟子, 碟子只茶盅口大, 盛一撮混的米豆杂粮;又有七八块两寸长的玉竹板, 叶子牌似的刻了些果蔬瓜菜的简练花腔, 头上用笔墨提了“香芋”“番薯”“番瓜”“番芋”“萝卜”“山药”之类。这边白微忙接过来, 给洪氏看过。范舒雯便问洪氏:“这是甚么东西?底下庄子进上来的细粮生果模样么?又这么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