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华家的笑道:“老爷量窄,太太原常担忧这个。如此看,却又是一件功德了。”
那小子渊儿原是在二门上服侍,平常出门也未几,但人却甚是聪明,是以范氏派了他。见顾冲问,忙应道:“回老爷的话,谢家表少爷是前晌到的。是他本身个儿上的门,并未曾见有南京家里头的人跟着。”
却说这边常州县学里,顾冲原正同一群文友学士谈诗论道,喝酒戏乐,俄然得到家人报信,赶紧起家与世人相辞,只说:“有金陵家里人来。”这边席上都晓得他最是孝义,更不禁止,只请他安闲行事去。顾冲立时就从县学里出来。上了车,催着策动,这才叫了挨车沿的小子进到车厢里,问道:“谢家甥少爷从南京来,一起上跟的都有谁?”
范氏笑道:“都是一家子骨肉亲戚,你肯来家坐,我们只要欢乐,那里就说扰了呢?”便叫传潘华到内院里,叮咛他速速将后廊东厢的客房清算了与谢楷居住,道:“那屋子便挨着花圃,离书房也近。一时你舅甥两个说话,最是便宜不过的。”谢楷忙谢过了。
范氏笑道:“老爷眼界高,若说过得去,那笔墨想就是极好的了。传闻那些孩子平时都得章家大爷指导,或便是以得了一二也未可知。只是章家大爷今儿如何就托了病?过几日便是他生辰,也不忌讳些个。”
顾冲笑道:“你觉得章望章仰之是个甚么人物,就能忌讳这些?为着不想挪步,身上都已经不知懒了多少回了。倒是你说到他的生辰,他那宝贝儿子指不定就是这一两日到家,为了这个不肯出门,也是他做得出来的。”
潘华家的忙道:“太太说的是。老爷这时指定就忙着往家里赶。”
范氏笑道:“老爷这话没理。甚么要紧的话,就能差了这一时半会儿?也向来没传闻过做老子的在家坐等儿子的。”
顾冲笑道:“不过是后辈小子来家住几日,礼数照顾到就是,你也不必费太多心才好。”一边问下头人:“可去请表少爷了?叫快到这边来见。”
见谢楷一躬到地,范氏忙叫快扶起来,表示谢楷向东边椅上坐下,一边命丫环奉茶,一边笑道:“方才传报,我还当他们弄错了。老爷前日方念说过楷哥儿,怎料得本日便来家了?但是天上掉下来的大丧事。”遂问金陵城老太爷安好,又问他母亲好,又笑着奉告谢楷说:“老爷本日往县学里去了,为的是每月常例的诗会,故不在家。不过晌午后也就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