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道:“姨娘能这么本身宽解,也是姨娘的福分了。那边家里也让带话,请姨娘必然本身保重,凡事多体恤本身个儿,若能有家里帮得上忙的,随时叫带个话去就是。”
青菊笑道:“若真能忘,就不是甚要紧事。归正姨娘话也都说了。之前也都听家里头群情,讲王嬷嬷是顶聪明的,必然能晓得姨娘的心。还是姨娘先里头床上睡去,我也好清算这里。”
钱姨娘笑道:“我也才说了,我人笨,没个才调,那里就希冀得上我。倒是听王姐姐方才那么一讲,反是教我放心――我们女人才几岁,那边管家奶奶就要倚重她的目光才学?可见常日也是晓得的。这些事情,都是一通百通的,再没有懂了这个不会阿谁的事理。到底是太太养的,聪明聪明,就算女人如本年纪小些,她一个也能顶我们这类的百十个呢。”
王嬷嬷道:“姨娘家里也都这么说。虽不得日日见面,两地交换也多。且一家都是老仆,在那边府里是有面子的。现在姨娘又好,本身差事上头也用心,家里日子再没甚么话说,倒比那别的人家更过得去。”
却说这边王嬷嬷出了荼英院,回到家跟她表嫂伍垣家的商讨报答贾家从人的事情。上来先看过一回菜色,按着口味添减几样;再定了名单席次,然后才是酒菜的时候――幸亏现在林家的两位仆人一个尚在养病,一个幼年体弱,早晨都歇得早;关梦柯跟章回又都是作息有定命,鲜少随便使唤人的,故此家里职司倒也轻易分拨,有头脸的表里管事都安排得过来。至于要请的贾家那头,只因贾琏可贵出京安闲,除了紧跟着的兴儿一个,不准人围着盯着,底下的也乐得安逸。因而就商定了后日早晨摆酒,这边由伍垣家的请本身婆婆伍嬷嬷去跟上头透个气,那边就是王嬷嬷到松风苑里下个帖。全都忙完,伍垣家的才笑道:“可算是这一段忙完,也有服从儿。老妹子今儿可累着了?先头是从荼英院下来吧?”
王嬷嬷看她面善,一时却想不起来。那丫环倒聪明,察言观色,猜到现在心机,道:“姨娘年前才给改了名叫‘青菊’,王奶奶尽管叫我奶名‘阿秋’就是。”
如此就到晚餐时候。林黛玉天然是到泊月堂林如海处的,王嬷嬷等也都跟畴昔。关梦柯在,章回却还没回,也遣人禀告过了。倒是贾琏竟未曾来,只说有些事件出门摒挡。世人也未几问,吃过饭,喝毕茶,又说了一会子话就散了。
钱姨娘就点头,叹道:“如何不是呢?虽舍了我一个,但生做了女子,迟早也要出门,不能留在家里。想现在那边爹娘兄嫂都在一处,亲人团聚着,跟当年一样跟着先头太过分来的远芳、晴翠一比如何?远芳还好,因她家只要她一个,太太干脆将她娘老子一起陪房过来,偏不上两年她老子就一病没了,孤儿寡母,靠太太照拂挨度日儿,但好歹还算有个相互依托。晴翠便不幸了,那年她娘病重,太太本来筹算让她回家去,偏还未说大女人就病了,接着太太本身也病。一来二去,别说家去见最后一面,连最末送都未能送一送。我每次只这么一想,家里人都安好,就觉着比别人要强些了。”
钱姨娘听了,忙起家向王嬷嬷道:“这是闲事,王姐姐快去,我不虚留你了。”
这钱姨娘跟陈姨娘住在荼英院,乃是正房桐花院前面一个小院。王嬷嬷刚到门口,就见门槛上站着一个湖色绉裙的大丫环正跟个才留头的小丫头训话,抬目睹她来了,忙堆了笑迎上了,道:“王奶奶来了。快内里请。姨娘正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