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饱读诗书这么些年,莫非忘了贤人之道?咱家是个甚么样儿的人家,竟连布衣百姓都不如,不懂长幼尊卑了吗?”
李纨伸脱手来,给伯母理了理靠枕,又握住了伯母的手,这才柔声道:“听闻伯母身子不适,纨儿特来看望。”
“方才伯母叫我大奶奶,我还怕她同我生分了,现在看来,她始终还是心软。”
才进门,就听闻大房那边送了上好的燕窝过来,李纨看着丫环拿上来的燕窝,眼眶又红了。
李纨终究一展笑容道:“这就不必去了,伯父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晓得。不给伯母出一口恶气,他必不肯好好当差的。且你现在去说了,伯父内心不焦急了,不免露馅。”
说了一会儿,见伯母还是没甚么反应,李纨也只能起家告别。
贾珠肉痛道:“我知你说的有理,可这折子,我却下不去笔。倒不是我不肯告密我亲生父亲,而是我也得想想告密他以后,会对咱家有何影响不是?”
李纨一怔,想到如果老爷死了,丈夫必然要丁忧。此时丈夫是这一届的探花,又受圣上重用,恰是飞黄腾达之时。可如果报了上去,惹的圣上大怒,赐死了老爷。那么丈夫必将丁忧三年,在家守孝。
金钏应了下来,让人拿了燕窝,她亲身送去了李纨那儿,又转去直节堂上房,看了回王氏。
“大爷是觉着,不该因为一个妇人,就毁了老爷的出息?”
李纨是妇人,不敢上来看折子如何写的,但又对丈夫道:“还请大爷三今后再上此折,这三日皆告病在家,不要去翰林院了。”
素云恐怕大太太不要补品,忙道:“大爷一早就在书房忙乎,返来就让奴婢把补品送来,大太太是我们一家子的顶梁骨,还望大太太早些病愈了,我们一家子也好放心。”
邢霜忙道:“她一个妊妇,怎好叫她跑来跑去,我虽病着,你们却未曾。让人直接拿去她院里就好,不必再费事她了。”
贾珠恍然大悟,忍不住叹道:“不愧是书香家世以后,果然事事考虑的殷勤。多谢贤妻互助,我这就去同伯父商讨,让他这几日也乞假别去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