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股文一大堆条条框框,又有字数限定,又要考据,又要讲平仄……琮弟有这脑筋,不如多学学庄子的风味、名家的文章,不然岂不浊臭?”贾宝玉大摇其头,有些微妒忌,更多的是不屑,他如果肯勤奋,也能破题承题的。
山西一人长于制醋,一日出售,某秀才尝毕,曰:“像我。”一妇人来尝,亦曰:“像我”。那人诧异:“酸秀才不奇怪,你为何也酸?”妇人曰:“我便是爱拈酸妒忌的,如何不酸?”
行出小院内门,孙福背起一应物品,忿忿不平:“琮爷,琏奶奶过分度了,剥削了主子的银子不说,琮弟的八两用度也没了。”
“官家的事,小的不明白。”孙福三缄其口,望琮爷神采有些不好,发起道:“琮爷要散财消灾么?”
贾探春叹道:“真是难,宝姐姐出题就是不凡。”
与此同时,也有一些文明阶层的人打仗到了《笑林广记》,“兰陵笑笑生”在《金瓶梅》以后,再次申明鹊起,郑夜寥赚了一百多两,当然这都是一月后的事情了,时人只重八股文章,杂家小说不过消遣罢了,博人一笑罢了。
“是有点难。”贾琮点点头,深思道:“但只要尽力长进,天下没有破不了的题。你们看,‘道本乎天,家修而庭默也’,这句可行?”
上学前一日,贾琮搬出了贾赦院,住在三春倒坐抱厦的斜劈面,院子虽小,却配房、书房、正堂齐备。
林黛玉过来要抢看,贾宝玉嫌书不端庄,不给,黛玉就耍那傲娇的小脾气,贾宝玉便让步了,林黛玉往绣墩坐下,顺手翻的一页是:
贾宝玉最悔恨科举宦途的,瞥见宝姐姐谈八股就不痛快。但这个题目,他也破不出来,自大资质聪慧,猜想贾琮也破不了的。
贾琮沉默,待孙福买果点返来,问他话,孙福笑道:“刚才听铺子里的人说话,说是永定河发了桃花汛,浪涛滚滚,良乡、固安、永清,三个县的数千灾黎跑京师来了,望大户人家收为主子,这么多人,当然不能进城。”
贾环、贾琮、贾兰,每年上学都有八两用度,是买笔墨纸砚的钱,红楼当中,这项用度是贾探春当家时蠲免的,而这个时候,王熙凤把贾琮的统统用度截留,拿去放高利贷了。
……
贾琮不说甚么,或许是理念分歧,何况宝玉是兄长,他没有众目睽睽顶撞的事理,他做事情向来务实,盘算主张要走削发门,跻身宦海,救想救的人,做想做的事,八股文的各种弊端,他比贾宝玉晓得的更清楚,但是说出来也无济于事。
贾琮本可回贾赦不搬出来,那样王熙凤就管不到他了,但是,现在的他争不过王熙凤,她有老太太宠着呢,不如将计就计,再按他的体例一劳永逸。
贾琮道:“顺天府不管吗?那但是三品的掌印官。”
碧纱橱是贾母院的房屋,给进京后的林黛玉居住,与贾宝玉的屋子“绛云轩”不过一墙之隔,出门便可见面。贾宝玉活着家公子的宴席上传闻《笑林广记》,托小厮茗烟去买,茗烟看了这书有点黄,万一被发明,他是要享福的,推委卖完了,贾宝玉不信,威胁利诱,茗烟没法,偷偷摸摸买来,以银钱骗过门房盘问,贾宝玉才得一窥《笑林广记》的庐山真脸孔。
春寒料峭,古陌通幽,他仿佛回到了少年的读书光阴。
孙福欲言又止,县试哪有那么好考啊,当年贾敬、贾珠都考了好几次,不过琮爷脑袋灵光,如果八岁中案首,那就神了。
他领琮爷出了西便门,京师是关键,城中有城,外城、内城、皇城、紫禁城,层层包抄,西便门只是外城城门,城下有个城洞,重兵扼守,上有箭楼、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