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镐一说就停不下来，点头晃脑，怡然得意：“……中比居中，在人则为腹，固无所不包也，题之虚者，委折以得其情，题之实者，精核以明其意，以两股为准。三股、五股、流水股各出者，则题之是非不一……”
贾元春不再扣问，点了四出戏，《豪宴》、《乞巧》、《仙缘》、《离魂》，别离出自《一捧雪》、《长生殿》、《邯郸记》、《牡丹亭》，多是不吉利、不喜庆的戏曲。
王熙凤闻言，不由心跳加快，贾赦答道：“犬子因好学之故，南下流学。”
贾琮作出感激涕零的模样：“晓得，晓得，叫刘副总兵亲身过来，可不是折煞我了。”
……
沈镐直勾勾地看他，不说话，贾琮奇特道：“门生破得不好吗？”
贾琮暗道：“大纲挈领，高超。”
贾琮思考一番，道：“端方而不以也，惟持此明与巧矣。”
“咳咳……”贾琮难为情道：“采薇女人艳帜高张、名冠秦淮、来往苏杭，和门生有过手稿之交，过几年我请他来为教员舞一曲？此事必能颤动江南，一时艳事。”
“便是阐述题面，大家善于的阐述体例分歧……”贾琮道，沈镐点头：“不错，起讲居其先，何言乎？起讲以题意自此而讲也。贵圆浑而忌浅露，贵高朗而忌浮游，其间有承上留下之互异，起收归正之分歧，作之者当爽心而快目，不然起不动听，后虽可观，无足善矣。”
“破题是个小全篇，有题面，有题意，以及分合明暗，归正倒顺，探本推开，代说断做，照下缴上诸法……”
贾琮眨眨眼睛，这真会练成书白痴呀，沈镐读书时也是松江大才子，被人称为“云间三大才子之一”，常说的江左，就是江东，他也是江东人，但并不入江左盟，沈镐是王阳明心学的忠厚拥戴者，属泰州学派。
船舟第一站北行折西，在金陵船埠泊岸，金陵有闻名遐迩的“十六楼”，就是十六个豪华大酒楼，相称于现在的五星级旅店，石城门外的叫做石城楼、歌颂楼，张灯结彩，美人伴酒，生脍珍羞，官员富商，贾琮进了歌颂楼，点了三份香茶，孙福、龙傲天站着吃。
没学过八股文的，天然听得晕头转向，贾琮提条记录，八岁开学，至今三年，天然是听得懂的，沈镐道：“后比者，欲其足乎后也，有承中比而起者，有逗下文而收者，有作题之下截者，要以深切一层，另生余议为佳，所最忌者，淡然有趣，索然无辞，君子于此观后福焉……”
“唉……”沈镐仰天长叹：“我十一岁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份才气……”
“夫规也，矩也，不成不以者也。不成不以而不以焉，怠深恃此明与巧乎？”
“不以端方，请破题。”
越想越感觉这辈子活到狗身上了，沈镐转移话题：“上元节那天，汪察看美意帮你，讹诈吴江丌家，我看了帖子，丌诗轩来过，而后如皋蒋化蛟、兰社的人也找过你，那事如何样？”
“我夙来听闻琮儿考中秀才，癸酉秋闱落榜，乃系房官误批，引发波澜，毕竟不了了之，开书坊、批时文，杂文小说传遍京都，因何不见？”贾元春高坐道。
“承题。”
……
“据闻时文窜改多端，因时而变，琮儿前已拜工部秦郎中为师，一举成名，需拜师多人，今次应华亭名流、姑苏府台沈镐之请，南边人丰物盛，华章烁烁，必将有所增益。”贾赦恭敬道。
“门生安抚了丌孝廉，暗里退回了汪察看威胁的五百亩，再说给汪察看实在已经收了，没大事，反而和丌孝廉有了友情。”贾琮无法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