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和癸卯春三月,洛阳城外花如雪。
短短几句残局,时候、地点、人物,水到渠成,看不出砥砺陈迹,笔锋一转,就从一个女人,转到女人丁中的黄巢之祸了。仿佛信手拈来,大师风采。
居人走出半仓惶,朝士返来尚疑误。
谁想贾琮说道:“回禀圣上,是因为纸张不敷长。”
这个时空也是一样,《全唐诗》中,没有《秦妇吟》。
前年庚子腊月五,正闭金笼教鹦鹉。
丌诗轩瞥一眼贾琮,悄悄对劲,“写诗,平辈当中,我少有对抗者……”
【注释:数病齐发,这两章仓促当中,写得不好,抱愧。】
但是,贾琮现在笔锋一转:
东西南北路人绝,绿杨悄悄香尘灭。
斜开鸾镜懒梳头,闲凭雕栏慵不语。
这个时空,除了贾琮,没有人晓得这首诗是韦庄的《秦妇吟》。
转头敛袂谢行人,丧乱漂沦何堪说!
“回主子,奴婢……奴婢学问浅薄……”刘秉笔汗颜。
雍乐天子即位之时,早过了而立之年,现在又过了不惑,体质极差,眼睛渐渐不好使了,翻开镜盒,戴上眼镜,问刘秉笔道:“你来给朕解解……”
出亡徒为阙下人,怀安却羡江南鬼。
愿君举棹东复东,咏此长歌献圣公。”
凤侧鸾欹鬓角斜,红攒黛敛眉心折。”
这时,贾琮笔下已经写了几句了:
“……何如四海尽滚滚,湛然一境平如砥。
“天杀的主子!你们司礼监的人,寺人、少监、秉笔、随堂,都是有品服的!都是在内书堂由翰林教诲,读过书的,若解不好,你就去浣衣局,当一辈子苦差得了……”雍乐天子眼神森冷,率性负气。
这里有两个切入点,第一是痛批晚唐败北,因为大顺也是布衣起家,从中折射本朝的得国之正、替天行道。
龚鼎慈幸灾乐祸,雍乐天子不悦起来。
“君能为妾解金鞍,妾亦与君停玉趾。
皆言博野自相持,尽道贼军来未及……”
路旁忽见如花人,独向绿杨阴下歇。
对诗词非常喜好的雍乐天子,等刘秉笔解释完,不再奖饰,叫他捧上来,诗名是《仁华殿奉御题作》。
贾琮三人平身了,低头侍立,各自皆不着名次如何,雍乐天子又道:“新科前三名,诗才料来不俗,朕出一御题,命尔等作乐府:历朝历代,皆有黄巢之祸,唐僖宗广明元年,黄巢君攻破长安……你等以此入笔,朕未曾封制诰,排定名次,乃是你等不相伯仲,朕从诗句观而可知……”
“噢?”雍乐天子一笑:“好一句纸张不敷长,传朕口谕,命人抬针工局缝制好的丝帛来,来来来,你在朕眼皮底下写……”
三人行了膜拜大礼,雍乐天子看着他们三个风韵不俗,已不筹算变动,科举取仕还看重面貌,实在不美妙的,会影响前程,雍乐天子正襟端坐:“尔等乃丁丑新科,一甲落第,当入翰林,为百十名进士之榜样……”
“主子,奴婢有了……”刘秉笔诚惶诚恐,缓慢揣摩道:“这一句‘忽看门外起尘凡’,笔锋再转,实在是一波三折、一叹三咏……奴婢看来,足以对比白居易之《长恨歌》、《琵琶行》……”
是时西面官军入,拟向潼关为警急。
“……乡园本贯东畿县,岁岁耕桑邻近甸。岁种良田二百廛,年输户税三千万。
丌诗轩此时才生出了一点危急感,而龚鼎慈眼神一淡,才盘算主张,不想和他们争锋了,丌诗轩诗名本就胜于他,现在看来,贾琮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龚鼎慈心道:“贾琮不能与我争锋了,他写写杂书还行,名诗高文,从未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