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通闻声如此，欲言又止，也无可如何了，秦家实在宽裕，又没有庄子、地租，老爷也经常吃补药，东府亲家那边，不好开口的，便告别出去，心道：“这位琮爷，一点也不像娇生惯养的人，我们秦府的小钟爷，唉，娇惯了，哪会想到这些……”
“我大顺的学政出题，观顺天府迩来几科，也有此等弊端，有截作一字的、两字的……一节的、两节的。如《论语》‘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不亦君子乎？’，共有三节，三节都能够截，也能够分开截。”
秦可卿要和小弟秦钟叙话，便连带贾琮也请进耳房，贾琮自知有秦钟在，本身也不消避讳了，貌似秦可卿对此不如何严苛，客岁还让宝玉睡她内室，当时宝玉有八岁了……
“秦师姐说我甚么？”贾琮诘问。
东配房外间，瑞珠在内里听到了此话，出去时主仆两人吃完，瑞珠软声道：“我家奶奶问琮爷，可缺甚么？住得风俗？”
“想笑就笑出来。”贾琮本身也好笑，心想：“这春秋身高太伤我自负了。”
“都好。”贾琮道：“你家奶奶好？”
孙福内心乱想：“小蓉大奶奶住东耳房，琮爷住东配房，不过一墙之隔，哎呀呀，西厢记？东厢记？红娘呢？对了，瑞珠不就一身大红背心嘛！”
觉悟过来，又想：“呸呸呸！人家小蓉大奶奶那么美、那么好，是琮爷的侄儿媳妇呢，她如果不嫁人还好，我乱想甚么。”
说白了，明朝玩了两三百年，八股文的题目，至今早已不是四书原意，近况如此，贾琮不得不正视。
贾琮心想：“有些话不说为好，到时秦教员也只能默许了。”
这些都是最根本的，贾琮与宿世所观一一印证，耳朵听着，不时眨眨眼，两颊因浅笑而往上动，此情此景，多么像小学、中学的教员讲课啊，那一世儿时他也是成绩优良，倍受各科教员喜爱，他有一种梦幻般的感受……秦业眸光一向向他谛视：“你有何疑问，能够讲来。”
至此贾琮对秦业生出爱护，在这期间，师生情是比父子还安稳的，如果无缘无端违背它，必定千夫所指，没法安身。而教员对门生，凡是都会倾囊相授。
秦钟止住不答，一副不美意义之样，目光奇特：“哎呀，师姐、师兄这些称呼，未免怪诞，按理我应称你琮叔，不过我父为你师，我们平辈论交如何？我表字鲸卿，明儿请父亲给你取个表字？”
……
他不愧是三甲同进士出来的人，浸淫八股文三十多年，不但知此中变通，并且能看清其中弊端，开宗明义，从题目上一条条缓缓说下来，非常老辣，这一堂初讲不触及破题，而是如何去认清题目。
“是。”孙福眉梢一挑，顿时欢天喜地，水也撒泼了。
“四书熟了，破题才有了基石，比如万丈高楼起于高山。明朝洪武定下八股，至今题目已被用滥、用乱，为制止、根绝题目反复，更有媒介不搭后语的‘截搭题’。如《孟子》的‘王速出令，反其旄倪’，现在考官截作‘王速出令反’，考生若不解其意，觉得是造反，那便是诽谤朝廷！不成不慎！”
巳时末，秦钟缠在他前面，叹道：“琮叔真是本性聪慧，小侄四书还未熟呢，听家父开讲，不知所云，直令人昏昏欲睡，难怪姐姐说你……”
“都好。”瑞珠答复：“小秦相私有伴了，你不去见见他？过会子老爷在堂屋开讲，你们作伴，倒也不闷。”
秦业昨儿见地了他的聪明，此事却不肯多谈，干咳道：“《易经》有言，穷则通，公例变，变则久。一事凡是悠长，必生流弊。但是，你志在举业，这时议论它无益，他日身登翰林，再谈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