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笑眯眯地不说话，这只是第二层，第三层就是各自的长随，然后各个河道的同知、佥事之类的，知府知县两衙门的，真正用到治河上面，恐怕十五万都不到，三十万就这么打水漂了。
“你放心，招认了，总能量刑减等，不然祸及家人族人，有我家东翁和刘公公在，这事是瞒不住的，躲得了月朔，躲不了十五，跑了和尚，还能跑了庙吗？”管潮生拾起画过押的纸张，连同把为杜氏写的状子放在一起。
巫舟正喝得略有醉意，此时酒醒几分，站起来看着稳坐泰山的刘知远：“刘公公，贾巡按，你们这是何意？”
“我不怕！”贾琮嘲笑道：“今晚我就要来一出先斩后奏，你说，我们的了局，谁更惨？”
管潮生与值房的狱吏打了号召，径直走出牢房石道，至府衙花厅，在门口微微点头，贾琮便双掌连拍三下。
几人又重拾杯盏，那刘公公不能行女色之事，也只幸亏贪酒上作弄，饮食起居需求上好的，甚是畅怀：“咱家一来淮安，就法办了阿谁僭越称王的甚么槟榔王……”
“他还能当场抓了我不成？这是小事么？按察司那边，我已经知会过了，李毓昌一死，这个廉洁县令的本来状子也递不上去……不信他有阿谁胆量！”
“鄙人鄙人道台、贾巡按、鲁总河，一人一万也是有的……”
刘知弘远乐，你来我往地会商了几句，巫舟心道：“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贾雨村和贾琮都是聪明人，也怪不得位置能稳，李毓昌啊李毓昌，不要怨我，想你地府之下，当能安眠。”
巫海欲言又止，孙福三人便作势请巫道台畴昔，在楼门前上轿，刚好日过中天，阳光晖映在孙福三人的脸庞，相互能见到对方眼中的一丝笑意。
暮春初夏的轻风荡过清江浦塔楼外的橘子树，楼前的卫河引来一道死水，反射出日头的白光，一排排橘子树枝叶翠绿，只是淮北的橘子老是不像淮南，另有那边的一弯淡水湖略显浑浊。
阴暗潮湿的铁栅栏内里，李祥苦笑了一声，遍体鳞伤的他，无处不疼，再也不能忍耐监狱的十八般技艺了。
“现任江苏承宣布政使司的布政使，是卫定国，两江总督和巡抚都没了，按例布政使署巡抚事，再按常例，户部下来的本质银，我和鲁总河到手二十五万，今儿个也能说开了，刘公公在上，总有二万两……”巫舟一说，刘知远眉飞色舞，这笔钱很多，又是他最高，没有不满，但嘴角闪过一丝嗤笑。
……
三人惶恐不安地坐了，巫海察言观色地斟酒，巫舟转而道：“令巡按大人还真是雷厉流行，为民请命，不负海内文宗，忠肝义胆之名，传闻阿谁李祥抓住了？可审出些甚么来？”
“今儿这事公公看得清楚……”贾琮作揖，刘知远笑道：“咱家必然实话实说的。”
“就是治河拨款的事情，从姑苏的布政司拿出来，只要二十五万，看他阿谁意义，是经手之前，和小的商讨一下……”
孙福酒到杯干，双颊也红了很多：“那里能审出甚么？山阳的县令大人是惧罪他杀，纵使他说了一番胡话，也是没有的事，我家大人正写信给按察司，檀卷立了，向朝廷请表，抚恤一下李县令，也是不幸他家夫人、父母……”
“你……贾琮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本官是冤枉的！纵有怀疑，我和李祥哪有干系？”巫舟想拳打脚踢，贾琮就算不敢杀他，把他收押起来，再定案写奏折，布政使卫定国事方向豫王的，他逃也逃不了。
那边妙玉听得心下一荡：“他固然凶险，但还不是太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