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起面露感激,跟忠顺王爷办事,还是不错的,凌决初摇点头道:“三十万算甚么?扬州的大盐商,随便一个都能抠出来上十万,不怕刘知远牵不住贾琮,就怕他们狼狈为奸了……”
于成龙语塞,面无神采地重改“着淮安同知押送巫舟与杜氏、李毓昌尸体并李祥进京来,三法司重审再说。”
“哎……于阁老,有话好好说嘛,这是如何了?”戴权望着门口,感喟几声,斯须过后,变作嘲笑:“你不拟又如何了?咱家叫汪阁老来拟不成吗?哼!”
他也不说此案真假与否,避重就轻,张茂才正色道:“通政大人,贾琮向来办事松散,大人可挑出错处了么?至于奏折所写之事,不是通政司能插手的,下官得交内阁票拟……”
“公公……”于成龙气得一立而起,一挥袖子地出了西阁,差点被门槛绊倒:“这票我不拟了,明儿本官便向皇上请辞,实在不堪重担!”
“公公,这是大事,不成等闲讯断,贾琮已是违例。”于成龙不动声色。
“以王爷所见,正该另荐一人出任两淮巡盐……”高文起转着眼睛笑道:“下官鄙人,忝为九卿之一,倒有一人可荐,浙东学派的贾斯文,正月一份奏折就让贾琮踩到地雷……”
通政司衙门外,一个顶盔贯甲地驿卒,滚鞍而下,风尘仆仆,要断气似的:“急报!急报!六百里加急!”
……
“我和汪阁老都同意贾琮的奏折,朝廷命官的命案,非同小可,拖不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巡按本便可便宜行事,如果事事按法度来,巡按另有何用?朝廷的初志又安在?”
通政使高文起便挤出笑容:“瞧你们那急样,既然如此,张参政快去吧。”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他看来贾琮做得果断,戴权却拿过来又撕掉,批红道:“着锦衣卫都督余彪押来,案情自明。”
戏台上,蒋玉菡扮作的旦角,调子悠远绵长。
高文起大怒,巫舟是他们忠顺亲王派系的人,本年暮春天子抱病不睬事,权交司礼监和内阁,本来三位阁老经常奉诏进宫存候,今儿坐班的是新入阁的原直隶总督于成龙,他第一时候本想压下来的。
“自从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病逝,两淮先交史鼐兼管,瞧瞧父皇多么信赖金陵四家?可这帮杀才不争气,史鼐退出,又给了布政使卫定国,现在本王看,盐法道的盐运使阎铭独木难支啊……”
张茂才不得已停下,把奏折转手给高文起,神采变幻莫测:“这……贾御史太大胆了……”
“不错,六百里加急,朝廷命官的命案,不成粗心啊,通政大人,试想我等哪个不是两榜进士?怎能容忍这事迟延不决?”正在坐班的经历戴凤翔也随便地插了一句口,他是司礼监的眼线。
“除了于阁老,杨阁老也是秉公的,为人恭敬,然,就算于阁老、张阁老二人票拟分歧意,另有一个汪阁老啊……”
……
“传闻于阁老被气走了,下官去看也不见。”三王街上,忠顺亲王府内里的花厅,高文起阐发道:“于阁老是本年入阁的初选,为人秉公,贾琮若真有错处,他不会姑息,何如戴公公那边……王爷,淮安和扬州都是王爷的小金库……”
堂堂首辅说出这话,其他三人都面色迟滞,怎能不给他面子?张分宜笑道:“依阁老裁断便是,司礼监已经批红了,我们三人就不作票拟。”
简朴的房屋内,案上右边堆满奏折,于成龙坐南朝北,戴权坐在侧边,看到于成龙的票拟是“案情未明,请交按察司查处,报给刑部来讲,贾琮实越权,宜罚俸,再议则撤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