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兵,别来无恙,这是要到扬州去?”
“私铸的铜钱?”妙玉也看出来了,她本就是非常聪明的人,且在江南的时候,也不是不出门,不然不会“为权势所不容”,加上跟着贾琮,誊写检察各地衙门的檀卷,又博览群书,眼下的私钱,一眼就能辩白出来。
这时劈面看不见的浓雾当中,也传来一个声音:“好湿啊好湿,如何这么湿呢?”
妙玉大师是又高又冷,这类高冷由内而外披发,如同寒冬腊月的雪乡,“玄月放草,三月宰羊”,实在让人不寒而栗呀!
大明的卫所轨制腐败今后,取而代之的大顺,实施的是募兵制,募兵制只是性子上的称呼,情势上叫做营兵制。
妙玉笑着返来,给贾琮系上一件披风,身下的船只乘风破浪,跟着船头前行,两边江水激起两路白水花,因为下过暴雨,江水不像平时清澈,也难见到游鱼跳出来。
大顺江苏最大的两个营兵,是江北大营和镇江营。
军区司令很牛,但也怕这个御史呀。
而锻造私钱的人,有很多就是胥吏、官兵,或者和官兵有干系的人,锻造私钱的处所,很奥妙,“雍乐通宝”四个字,他们也能加上,和当代的假钱一个事理。
此人不是谁,恰是贾琮几年前见过的镇江总兵刘挺。
刘挺心下一松,看来送点银子,就能处理了。
“这……”贾琮感兴趣起来。
听着声线粗大,待走得近了,贾琮两人才辩白出是一个顶盔掼甲的武官,且是一个总兵官,桅杆上面也打了灯号。
“不错。”贾琮点点头:“关头是铜贵银贱,一两银子才气买到六百铜钱,很多富人们,大量收买铜器打造铜钱,这内里就有两倍的赚头,再减少铜的成分,就是暴利了,这才叫为富不仁啊。”
尤三姐是个很有情调的女人,会玩,贾琮也是不喜好泰初板的,这两人相合,真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你来我往,斗了个旗鼓相称,特别晚间在配房来个唇酒相度,贾琮真是一扫办公的疲累滋扰,不亦乐乎,实在舒爽了一早晨。
贾琮鼓掌道:“好湿啊好湿!”
妙玉在想,贾琮会不会管呢?
“此乃离恨天,三十三天,唯有离恨天最高,本日大雾茫茫,一夜浓雾冗长江,远近难分人迷茫,神机奇谋诸葛亮,世世代代隽誉扬。因这雾遮住了人的视野,一无所见,欲寻而不成得,分离愁恨,尽在离恨天也。”
贾琮看到对方船只的箱笼,本来是刘挺的船不晓得出了甚么题目,船上有几个货箱落到江面上,所幸江南的水上健儿了得,未几时打捞起来。
固然贾琮很坏,但是在妙玉看来,贾琮坏得有底线,起码他不会伤害无辜布衣。
有这么一个不爱笑的褒姒,贾琮是否会成为周幽王呢?
御史他娘就是分分钟能把侯伯拉上马的人,可骇。
不消说刘挺是应召刘知远而来的,贾琮没有调兵权,贾琮摆足官威,不站起来,正想到劈面船上坐坐,检察环境,俄然打捞的人一个不谨慎,把一个打上来的箱笼整开了,只听哗啦啦一声响,船舷内就倒满了一片本质等等不一的铜钱。
妙玉在船头顶风而立,想想道:“这是忘情水,大江东去,浪淘尽,古往今来,万事万物无不是芥子中的一粒灰尘,尽化虚无,唯有大江永存,取其无情也。”
即便贾琮管不到他,但是如果在奏折中稍稍来一点揭露和擦边,他不就伤害了?
再说行船当中,也有一个高冷的美人日夜相伴,就是我们的金钗正册之一妙玉大师。
次日临行告别,南下镇江,一艘三桅帆船,朝江南边向直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