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还如许小的年纪,身边也没个丫环小厮,全凭着他姨娘,带着两个小丫环服侍,能顶甚么用?”赦大老爷说着,面上不由痛心疾首起来,“老太太,以往总听您说,老二家的是个好的,比我那邢氏不晓得强了多少倍。可她就是这么对待庶子的,连个丫环都不给配?我如何瞧着,她比邢氏但是差得远了,起码我那琮儿身边儿该有的丫环、嬷嬷可一个很多。”
贾母数落起大房这佳耦两个的时候,向来是不如何包涵面的,当下便说得赦大老爷面上无光。贾小环在一边立着,只当是看戏一样,心中也不免替这大伯父心伤。
贾赦的眼神蓦地一暗,就比如当年的他一样,即便是嫡宗子又如何?只要不是在他们伉俪两个膝下长大的,那便好似不是他们亲生的一样,该如何萧瑟就如何萧瑟,该如何作践就如何作践,谁会在乎他的设法呢?
被晾在上房的院门以外,贾小环也并不在乎,干脆两边的廊下皆吊挂摆放着很多花鸟,倒也不让他无聊。至于跟从顺带羁系的金钏儿,则早已经进到了上房的院中,叽叽咋咋地同不知谁闲话起来。
以往她使这一招,贾赦不管情不甘心,老是要把她的叮咛接下的。毕竟,她乃是他的亲娘,如果他胆敢不该,那本就废弛殆尽的名声,怕就再也不能要了。可今儿的赦大老爷,倒是出乎了贾母的料想。
贾母本就筹算再数落几句,就叫贾环归去了,免得让他在这里扰了她同宝玉取乐。只现在贾赦这一番话说出来,顿时将她噎得不轻不说,心中也不由得未几想。
贾小环不肯意与她打缠,只缩着身子垂着头,装出一副怯懦小家子气的模样。他的这副做派,特别能让这老太太看了放心的。只是赦大老爷大抵是有些同病相怜之感,倒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说话了。
“好、好、好,你慢着些,把稳摔着了……放心吧,宝玉。老祖宗已经往你林姑父那边送了信,这时候怕是已经该到扬州了。待你林姑父看了信,想来用不了多久,你林mm就该到我们家来了。到时候,就让你好好见一见。不是我嘉奖,我那外孙女只要有你姑妈八分,那便是天下都少有的呢……”
这贾赦他是甚么意义?逮着这屁大一点的小事,莫非要为邢氏谋权不成?还是说,贾赦的内心另有别的诡计?莫非,他还筹算废弛政儿的名声不成?
“胡说些甚么!你一个男人家,这后宅女人家的事情又晓得了甚么?环哥儿身边没人服侍,还不是他阿谁姨娘作的孽,多少体贴详确的丫环都给撵走了,怪得了谁?你也别说他环哥儿如何,琮哥儿又能好到那里去?竟日里黑眉乌嘴的跟个活猴儿一样,你倒说你那媳妇顶用,不知要多少人笑掉大牙了。”
哼,贾母现在这般看不上大太太邢夫人,那当初又是谁死乞白赖地定下了这么个大儿媳妇的呢?若说是大伯父本身,贾小环是十万个不信的,他能看得上姿容平平的邢夫人才怪。那这个荣国府里,另有谁能摆布得了大伯父娶妻?也就是贾母他们佳耦两个了。
明显这么不待见的一个女人,却又恰好要让大儿子将她娶进门当后妻,贾母图的又是甚么?莫非她是脑筋有些题目,有些自虐偏向?呵呵,那答案的确不言而明好么!
耳边听着内里的闲话,贾小环脚步缓缓地呈现在贾母面前,顺带的还瞥见了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大伯父贾赦。看到了他,贾环内心才有些明白,今儿本身能进到这上房来,怕就是沾了这位大伯父的光。
仍旧是想着贾母躬身见礼,贾小环又扭身向着赦大老爷见礼,也免得去等贾母免礼。公然,待他已经被大伯父叫起家时,贾母才仿佛瞧见了他,给了他一个正眼。为此,贾小环不免心中委曲,偷偷递给赦大老爷一个带着水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