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铁两项,乃国之重器,说关乎国运也不为过,两淮盐运,占了天下盐运的一半,盐税亦是一半。加上江南乃国之粮仓,盐粮两项交给林如海,竟是把半个国库的进项都压在了林如海肩上。

甄家定了计算,赶在夏季前北长进京述职。

林如海亦知砎哥儿无辜,到底过了些光阴,见砎哥儿并不闹人,非常体恤贾敏,才垂垂放下芥蒂。林如海心想:你晓得让母亲吃了苦,晓得体恤母亲便罢,不然为父可没这么轻易谅解你。

贾母非常盼着贾敏北归,她三年未见阿谁大有造化的外孙林硕,更是连小外孙林砎的面都没见过,心中驰念得紧。不过贾敏婉拒了母亲的意义,林如海进京述职,既然没有调任的圣旨下来,只怕还是留在江南,舟车劳累的,林硕要尚可,林砎又幼小,老是不适合远行。

林如海被李公公请去奉茶时,有好几位官员已经到了。世人略酬酢已毕,安温馨静或是喝茶,或是暗中打说话腹稿,并没有人鼓噪。

斯须一个官员出来,林如海定睛看去,此人乃是江南巡抚,竟是魏九功亲身送出来的。江南巡抚是林如海的下级,任上时有联络,不过皇宫内院可不是话旧的处所,两人只微微点头表示。魏公公环顾一眼,对林如海和蔼道:“宣江南分守道兼应天府知府林海觐见。”林如海站起来随魏九功出来。

甄应嘉跪下接了旨谢了恩,脑筋一阵空缺,虽是死力节制神情没有失态,却连如何走出上书房的都不记得了。

林如海任满,亦是要进京的,贾敏为他办理行囊,细细交代路上谨慎。幸亏林如海的两个长随祁云、祁鹤亦是有些工夫傍身,为人谨慎得很,贾敏方稍稍放下心来。

魏九功研墨,熙康帝口述,圣旨的内容竟是升江南分守道兼应天府知府林海为正二品兰台寺大夫,到扬州任两淮盐运使一职,回南即和现任巡盐御史甄应嘉交代。

贾敏道:“我记得我刚坐胎时,老爷说过将来我们林家孩儿皆是普通,不能偏疼谁?砎哥儿才落草几天,老爷当初说过的话竟都忘了不成?”

末端,贾敏起家告别时,站起来施礼谢过大师好茶,道过叨扰,又谦口称:“眼看夏季就要到临,我今儿来也没有别的,只带了些冬衣被褥粮食在外头,不敢让小厮们出去,打搅了佛门平静。大师慈悲,倒要托大师择有缘人布施出去。”

林如海接了圣旨,出了上书房,不知怎地,不但没有感觉欣喜,反而感觉比首下江南,肩上担子更加重些。为君之道,重在御下分权,本身如此位高权重,换别人恐怕镇静不及,林如海却觉只怕现在过分风景,今后有所隐忧。

林如海本来运笔如刀,力透纸背,一手字写得极好,几年下来,似把这些年的历练也沉淀在一手书法当中,看着竟更神韵无穷。熙康帝见圣旨之上,笔迹工致,涓滴不见欣喜或是惊骇的笔锋烦乱,可见运笔之民气定得很,亦是赞美林如海的沉稳。

甄应嘉见熙康帝神采,想到魏先生交代,垂首答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圣上把参奏之责付与下官,下官若不据实禀奏,万一是以错过治世良才,岂不是下官的不对?”

甄应嘉听了,直如五雷轰顶,他一心想将林如海架空出金陵,最好是架空出江南,以是才在奏章上大肆嘉奖林如海。固然用词极尽嘉奖,却说的均是失实,如此良才美质,贤人没事理不重用。

林家次子还是从石字,取名林砎。砎乃坚固之意,因为次子甫一出世就遇凶恶,贾敏只愿他此生如砎石般坚固,今后今后百事顺利,逢凶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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