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这园子都已经建成了,竟还把主张往侯府上打,的确就是其心可诛。以往,我倒是见多了向着娘家,从婆家往娘家搬东西的,到了她那边倒好,都将近将娘产业作婆家的库房了。这也就是公公婆婆都不在了,欺负我们这些都是小辈的罢了。”说这话的时候,李夫人固然没有点名,但任谁闻声了都能明白,这说的就是他们侯府的姑老太太贾史氏呢。
这话说到最后,便有点儿酸了。李夫人的娘家也曾送女儿进宫参选,只不过并未能留在宫中,现在瞧着荣国府的大女人有了名分,固然是个太妃,可到底也是上了宗室玉牒的人物啊。
“太太,等会儿几位女人便该来存候了,您看是不是筹办些茶点?”见自家太太越说越有些特别了,贴身的嬷嬷趁着空挡,赶快插了句嘴道。太太说荣国府老太太到无所谓,摆布那老太太做得确切有些过分了。但如果触及到了宫里的人和事,那便有些不当了。
因着探亲的事,她都有快一年没去过荣国府了,在这侯府里呆得都快发霉了。整日不是女红刺绣,便是女戒女则,一点儿本身的余暇都没有。哪比得上去了荣国府,上有老太太宠嬖着,下有姐妹们伴跟着,更别提另有个爱哥哥,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甚么的。以往吧,另有个林黛玉跟她争宠,更是抢了爱哥哥很多存眷,可现在她不是回了林家嘛。
李夫人的牢骚还没发完,又接着低声嘀咕道:“他们家在宫里那位,便是能出宫探亲又如何?那但是位太妃娘娘,便是得了老贤人一时的宠嬖,还能生出个皇子不成?即便是生了出来,那又能如何呢?今上的兄弟还少了?都如许了,也不知他家整日里显摆的是个甚么,回回儿都把宫里的娘娘挂在嘴边儿,不晓得还觉得是被今上受了的呢。”
李夫人闻言脸上带着笑意,却还是斜了那婆子一眼,口中斥道:“你这主子,嘴上胡沁些甚么呢?姑老太太是甚么身份,身边又有儿子、儿媳妇、大丫环们服侍着,如何会跌个大马趴呢。这话如果叫外人闻声了,还当是我们侯府没端方,倒提及长辈的闲话来了。”
保龄侯府现在有三位女人,二女人和四女人都是李夫人所出,一个九岁一个六岁,常日里宠嬖得紧。别的一个便是史家大女人,名叫湘云的,乃是保龄侯早逝兄长的遗孤,生下来便是父母双亡,自幼被养在侯府里。既然不是亲生的,侯爷佳耦俩天然说不上多其有多心疼,不过是平安然安养大,今后再出份嫁奁嫁了便是。
保龄侯府,侯夫人李氏的上房里,方才前去荣国府送东西的婆子,坐在李夫人身前的绣墩上,绘声绘色地为她描画在荣府的景象。
史四女人还不如何懂事,乖乖地坐在她娘怀里吃点心,史二女人倒是听明白了,忙缠着她娘问是如何回事。李夫人倒也没卖关子,低声将送玻璃的事给说了,听得二女人也笑弯了腰。
史湘云被说得笑容一僵,忙站起家来,低着头福身道:“太太经验的是,是我说错话了,今后当然不敢再犯。”嘴上固然认错认得痛快,但史湘云内心都要怄死了。她不过是开了句打趣罢了,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的嘛?别觉得她不晓得,她这好叔母才是个嘴上没有把门儿的呢。
“不过……”说着,李夫人略微一顿,便话锋大转地低声道:“不过这实在也怪不得我们侯府啊。不说别的,光是他们家建那探亲别院开端,算算都从我们侯府伸了多少回击了?起先侯爷跟我看在两家亲戚的份上,给了也就给了,只当是全了亲戚情分。可他们家倒好,还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