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一传闻有大丧事,忙又唤住贾赦,不计前嫌地笑着问道:“好了,政儿不过是如许的性子,话倒也没说错了,还不是为了你好。有甚么大丧事还不快说来,让我们也跟着欢乐欢乐。”
“你等等,”贾母原还在测度林如海的心机,这会儿见贾赦真要走,忙叫住他道:“林家那宅子我天然晓得,只是那边怕是都有近二十年没人住了,仓促间哪还能住得舒坦。黛玉那孩子自小养在我身边,别提养很多邃密了,半子的身子又还弱,又如何能住得惯。你……”
待他回到侯府时,天气早已过了掌灯时分。因着邢夫人她们都还在庄子上,迎春和琮哥儿也是送到那边去了,贾琏又是宿在虎帐里的,是以偌大的侯府也只赦大老爷一个主子。后代们同孙女儿都不在身边,赦大老爷不免孤单得很,再加上舟车劳累,一回家便筹办洗洗睡了。
他强自按耐住想要飞上天的嘴角,没话找话地问道:“方才我也没能问问贾元春,她那太妃到底是如何回事啊?太上皇应当晓得她的身份,也有些太不挑食了吧?”
一时候,贾母有些心慌意乱。她对林家和半子林如海还是非常看重的,如果林如海没了,林家的产业便能补助荣国府一二;如果林如海安好,便能对宝玉父子有所提携。但这统统都建立在林、贾两家姻亲干系密切,愈乃至下一代也亲上加亲之上。
“倒是在太上皇宫里见了一面,还听大侄女弹奏了一曲。哦,倒是有个事忘了跟你们说,过几日便该有旨意下来,圣上准予椒房家属每逢二六之期,便可进宫请见。你们若真是担忧那孩子,到时候递牌子求见便是了。老二啊,你想不想你闺女啊?”
贾母脸上的关爱僵了僵,压了压火气,嗔道:“我不过是说你两句,便又这很多话在等着我,可见你的孝心了。行了,既然你不肯意理睬我这当娘.的,我也不跟你多废话。我只问你,我那外孙女呢?临去之前,千交代万叮嘱的,让你且还将她好生带返来,我的黛美女呢?”
“圣上许了妃嫔们家中重宇别院的,能请旨归省。太上皇当时听了,便说元春也入宫多年了,也叫算上她一个。”赦大老爷也不吊他们胃口,说罢了便问道:“老二,你这当爹的也能见见闺女了,这是不是件大丧事呢?”
政二老爷神采慎重,眼神轻视地看向贾赦,对着皇宫的方向拱拱手道:“大哥且慎言。娘娘既然已被封为太妃,与我等便是君臣有别,万不能再将之前的称呼挂在口上。不然,便是对老贤人,对皇家的大不敬。如果被旁人听到了,怕是要遭弹劾的,大哥可要服膺啊。”
只这一个恋慕,说得政二老爷脸都黑了。别觉得他听不出来,贾赦这绝对是再鄙夷本身,讽刺他只是个五品小官儿,连上早朝的资格也没有。二老爷在内心也暗骂本身,明晓得贾赦是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还偏要跟他搭话儿,可不就是自找的。
“喔?林妹夫既然进京了,那扬州那边的新任御史已然到任了?”问这话的是贾政,他对林黛玉那外甥女并不体贴,倒是对林如海的差事很感兴趣。巡盐御史可不是个好做的差事,但政二老爷却很有兴趣尝试一下。也不知,这新任的御史,能不能像他妹夫一样,蝉联多年呢。
大老爷的算盘打得很好,隔壁荣国府的主子们却不肯让他快意。即便大老爷回府已经很晚了,荣庆堂那边仍旧派了人过来,请赦大老爷畴昔,说是有事相商。赦大老爷是真不肯意理睬他们啊,何如贾史氏占着个母亲的名分,让他不得不去对付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