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乃是太后娘娘的千秋之日。因着老贤人的一句万事从简,便没有大肆庆贺,只是在慈宁宫里摆了酒宴,一应宗室、勋贵、大臣都没请,只后宫之人拜一拜太后,乐一乐罢了。
她倒没有想到妒忌甚么的,毕竟太后娘娘都那样的年龄了,有身为一国当中职位最崇高的女人,另有甚么值得她妒忌的呢,老贤人?不是贾母看不起人,一个行姑息木的老头子罢了,还能让人如何妒忌得起来。
“应当是太后娘娘寿宴上出的事,我模糊听夏寺人提了一句。”贾政的神情也很颓废,摇点头欣然道:“这事怕是有圣上和太后娘娘的手笔,他们两位博弈,却让元春遭了无妄之灾,或者就是……”
震惊过后,大老爷不由对皇宫里的恩仇情仇非常猎奇。“梦”中贾元春明显成了祜祜的人,为何现在倒是跟了老贤人呢,这此中到底产生了甚么不成言说的故事?真是非常猎奇啊,也不知这船甚么时候能到都城,老爷都等不及去问祜祜了。
一个太妃罢了,太上皇活着,她还能有些排园职位;可如果太上皇一旦不在了,一个太妃还能看到甚么但愿?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青灯古佛地在深宫里过完这辈子罢了。
她对大孙女元春是寄予厚望的,这些年更是没少往她身上投银子,可现在……唉,怕是都要化成泡影了。想想每年送进宫的银子,贾母便不由心疼得直抽抽,内心不知有多么悔不当初。
荣国府固然也是如许的办的,可主子们的脸上却多少能看出些生硬来。起码,贾政佳耦两个笑得就很不天然,眼神中隐含的那种绝望,是个明眼的都能看得出来。前来道贺的亲朋们,也像是约好了似的,大多都是奉上礼品和贺词,便借端告别拜别。
三个原该是贾元春最密切的人,竟没有一个为她悲哭一回。二十一岁啊,恰是一个女人最风华正茂的年纪,却配给个年近古稀的白叟,这日子可该如何过啊。
“政儿,明日你寻个机遇,去见见了戴内相,好生问问这此中到底有甚么原因。别的,求他帮手多看顾些元春吧,那孩子……也是可惜了。”贾母沉吟了半晌,将这两日产生的事一一过了遍,方叮咛贾政道。
当时宫里来人想他恭喜,贾政原还觉得是女儿得了今上的青睐呢,心中的冲动狂喜就别提了。可比及了宫里就被一盆冰水泼下来,甚么火苗儿都浇熄了,贾政恨不得都能哭两声。可当着太上皇的面前,他又哪敢呢?不但不能表示出不满来,还得感激涕零地谢恩叩拜,内心却已经苦得要命。
如果赦大老爷还只是纯真的震惊猎奇,荣国府里的氛围就有些古怪了。
老太□□排的两件事,贾政都一一承诺,存眷点全在明日去见戴权上,底子不在乎探春的事。他急于弄清元春封妃这件事,对他来讲到底是福是祸。如果元春真得了太上皇的宠嬖,不知能不能趁着太上皇说话尚还管用,将他调出工部去。在贾赦的手底下,他已经熬不下去了
太后娘娘对如许的场面天然非常不满,如果今上这么安排的话,天然还能拿个“孝”字争一争,可谁让这是老贤人的意义呢。她不但不能反对抗议,还得满面笑容、心甘甘心肠承诺,然后对着老贤人歌功颂德一番。
而身在皇宫的贾元春,此时也正对着月光静坐。
当初,她就不该听信了那癞头和尚的大话,甚么元日的生辰有大造化,都是放屁!她好好一个大孙女算是赔出来了,早晓得如此,还不如一早儿就让她跟了老贤人,好歹还能当几年皇妃不是。可现在上来就是太妃,白瞎了她的元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