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国公是个短长人物,这一点是大师公认的,不然危急时候林太后也不成能选谢氏女为后。
谢国公犹记得二十几年前,当时,先帝犹在,谢国公尚不是国公之尊,而是先帝身边的侍卫。他记得,先帝微服出宫碰到在自家庄子上玩耍的林太后,彼时林太后尚未嫁人,却已是仙颜惊人。先帝一见倾慕,甘心以贵妃之位相许,迎林氏女进宫以伴圣驾。出乎帝王料想,林家并不甘心,林氏女斩钉截铁的奉告先帝:宁做贫汉妻,不为帝王妾。非后位酬,毫不进宫。
谢国公听林翊将事情大抵一说,当下气的浑身颤栗,早朝之上就发作了,的确是跪伏于地、痛哭流涕,再加上谢国公的辩才,将今襄阳王如何谋算谢太妃的嫁奁、乃至连楚家孤女的私产都不放过,再有楚氏女如何逃出襄阳城,逃至帝都犹被人苦苦追杀,若非林公爷可巧救下楚氏女,怕现在连性命都没了。
让谢国公糟心的事,不在家里,而在宫中。
她三言两语便令荣家得宠于昭德帝,甄妃入冷宫,昭德帝亲口册立东宫。
先襄阳王便属这类,他另有爱妾,并不喜正妃谢氏。襄阳王统统的后代都是爱妾所出,包含厥后嫁予权臣凌辰庸柔婉郡主。
当年,谢国公未袭爵时虽是家中嫡长,倒是生母早逝,继母深受父亲老国公的爱好,还一口气给老国公生了二子一女。
千秋节时,林太后一语点出甄氏腹中骨肉,好笑甄氏与荣家勾搭,到头来保住她的倒是林太后。
越氏含笑,“莫说这外道话。”遂将楚妙言带到内宅。
林翊道,“当年楚大将军遗孤,被襄阳太妃收为膝下养女的楚女人。”
谢家兜兜转转,惹来帝王心疑至此。
谢国公乃至觉着,儿子虽无甚大才,到底不是纨绔后辈,平淡亦有平淡的好处;女儿做了皇后生了太子,人活到谢国公的境地儿,也够了。便是谢国公也常在内心想着,人要满足惜福。
早朝时候必然,谢国公坐在温馨的马车里闭目养神,忽听到车门轻叩之声,谢国公应了一声,亲随方开了车门,低声禀道,“主子,背面林公爷打发小厮过来,说叫我们稍等半晌,林公爷有事与主子商讨。”
谢国公拍拍老妻的手,方带着亲随走了。
谢国公神采一震,暴露几分焦切,赶紧问,“贤侄,但是我那mm出事了?”说来真是各家有各家的难处,似谢国公,嫡宗子出身,顺顺利利的袭爵,现在更是贵为国丈,平生繁华双全,别人恋慕都恋慕不来。却不知谢国公心烦之事颇多,宫里智商不敷用的闺女就不必说了,另有令谢国公心心顾虑的便是曾为襄阳王妃、今为襄阳王太妃的mm了。
楚妙言已经二十四岁,尚未结婚,倒是一袭青衫男装打扮。
这个女人!
越氏忙道,“mm曲解了,这是我家里四叔,靖儿。四叔,这是楚女人,你该叫姐姐的。”
房中丫头已听到动静,轻手重脚的出去奉侍。
现在,不但嫡长皇子出身谢皇后腹内,册立皇太子大典就在面前,谢国公却自心底油然生出一股子倦意来。
先帝终以空悬了二十年的后位相酬。
谢皇后一门心机的期盼着昭德帝能复宠于她。
及老伉俪用过早膳,内里天犹未亮,谢国公便得乘车去早朝。丫环婆子挑着灯笼,谢国公夫人送丈夫至二门,望着丈夫已微微佝偻的身子,谢国公夫人不知为何,心中蓦地一酸,轻声道,“mm那边,你莫担忧,我打发小三畴昔。你这把年纪了,车里铺有软褥,在车上打个盹儿养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