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贾敏管家理事向来无能,黛玉又极其聪明,很多事上一点就透,不过两月工夫,一应大小事件便俱都摒挡安妥。
这还是京中剧变后贾母与贾敏头一回相见,母女二人不免捧首痛哭了一回,贾母老泪纵横之余只仅仅拉着女儿并一对外孙细看,不住埋冤他们行事胆量也太大了些,让人放心不下,贾敏哽咽着告了罪,又细说心中痛苦,还是黛玉依偎在她们身边软言娇声的安抚,才渐渐劝住了,收了泪细说这些日子来的大事小情。
可惜他只提了一回, 就叫贾敏立着眉好生斥了一回, 嫌弃他越忙越裹乱, 临老倒没了算计, 也不想想阖家回了本籍以后如何嫁女娶媳等等,说的林海连连告饶,只敢暗里里抱怨说公然伤好了便不招人疼了, 惹得黛玉林樟姐弟偷笑不止。
说着,黛玉还竖眉瞪了贾琏一眼,凶巴巴的模样看的林樟都不由缩了下脖子,贾琏却只微微一笑,连连摆手:“使不得,转头还要送回给你,岂不费事,又苦了下人。”
林樟又要帮贾敏管束, 又要在林海的把守下苦读,日子一下子苦不堪言,天然免不了背着严父向慈母撒娇弄痴。何如经历过这大半年的变故,慈母也心硬如铁,半点未曾动容,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命,更加勤奋起来。
闹了大半个时候,黛玉等方稍觉畅快,不想史湘云就有些醉了,口齿垂垂恍惚,帕子遮在面上就往靠枕上倚。世人皆知她很有酒量,不免纳罕,这才细算她案几旁的酒壶,一数之下方知她竟不声不响偷偷比旁人多饮了两倍不足,又气又笑,忙命丫环扶了她进屋安息。
史湘云先与黛玉等人辩诗,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不过的认赌伏输也非常痛快。迎春不善诗词,头一个告了饶自罚一杯,接着探春也失口用错了典叫史湘云和黛玉拍着巴掌捉了,笑着顺过气来也痛饮一杯,只余黛玉和史湘云二人难分胜负,一立一卧,边笑边相互抢了话来讲。迎探二人虽出结局,倒是一个为黛玉喝采,一个给史湘云泄气,亦是非常乐在此中。
谁知明显是自家的院落,自家的丫头,黛玉返来时却发明娘亲院子里的丫头竟领着她往前头书房那边绕,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又羞又气,再不肯往前走了。她又不是聋了,那里没传闻今儿是谁不好生办差送了外祖母她们过来。
迎探二人论机灵原较黛湘差了少量,先前分神到处避讳,谈笑不免不敷纵情,这会儿放开了,姊妹间才算真正热烈起来。
贾琏却半分不美意义都没有,当着小舅子与几个丫头的面儿笑得一脸殷勤:“前儿送来的几个铺子,东西非常得京中年青奶奶女人们的喜好,你尽管传了管事娘子把东西送来给你遴选,或是画了模样让他们做也使得,只要你欢乐便好。”
倒不是贾敏不肯让娘家女眷与旁人同席,分开单请还是贾母让人递的话儿。贾母本身上了年纪懒怠费心坐席,又不放心邢王二夫人伶仃赴宴,怕她们坠了家里的威名,迎春探春姊妹则都已订婚待嫁,也不好过分抛头露面,便干脆单置一回家宴,也好说些知心私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