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一贯在喜宴上闹腾的最凶的十几岁的少年儿郎, 都比贾琏差了些年龄不说,又大多因着多年来父祖的耳提面命而对贾琏心存害怕。特别是领了武职带头的几个,来之前就吃了好一番敲打,对上贾琏似笑非笑大有深意的眼神腿都有些软,那里还敢冒昧。
如许知心又详确,黛玉初来乍到的羞怯不知不觉又去了些,想了半晌后便细声扣问这会儿二爷身边跟着哪一个,让人去探听下二爷那头如何样了,莫要空肚吃多了酒,又叮咛人去再熬些暖脾胃的汤水,备着二爷返来后用。
被娇妻戳破了老底,贾琏只嘿嘿一笑,手上工致的为黛玉挽了个发髻,别有深意的接道:“樟儿还是年纪小了,那里晓得他姐夫我的心呢?说来也真是怪我,只顾焦急三火四接了你过来,却没个合适的人陪你,让你白等我半日。蓉儿那边倒想把他和侄媳的儿子抱来给我们滚床,侄儿媳妇也能陪你说说话,可他们一家子那样不成器,那里能让他们来坏了娘子这儿的书卷香气。”
说着,贾琏便用公筷给黛玉夹了一筷子嫩嫩的鱼肉,又挑了一筷子豆腐,才顺手拿起个空碗挑了菜吃。
黛玉刚安闲些,不想贾琏就返来了,一双桃花眼眸光流转,偏只往她身上瞧,惹得黛玉又慌又乱,垂着头一个字儿也不肯说。
丫头婆子再去取副碗筷,一来一回也要些时候,贾琏可不肯再留些不相干的人在这儿碍眼。
贾珍等人不免笑骂, 贾珍更故意显出本身族长的威风来,只是贾琏这个正主不在,同他靠近些的族人也没了影子,这些人毕竟没甚意义,也很快便胡乱散了。
黛玉虽昏沉欲睡,听到此处也不面撇了撇嘴,从镜中斜睨了贾琏一眼,责怪道:“你还说。先前你把何公子拦成那样,外祖母她们脸都笑僵了,你才放人进门,今儿倒好,那样欺负人,樟哥儿都委曲了,看他今后还理你不睬。”
等外头来的来宾散了,贾珍划一辈堂兄弟倒想拉着贾琏痛饮一番,可一转头那里另有贾琏的影子?再一问, 才有小厮点头哈腰的说琏二爷早就由人奉侍着从角门回荣府了, 还留话说让人再不必等他。
黛玉每说一条,兴儿媳妇与旺儿媳妇两个就低眉扎眼的应一声是,显出对黛玉的非常尊敬来,只是说到最后一条,旺儿媳妇还没来得及报上今儿厨下筹办的几种汤水以备黛玉遴选,喜房的门扉一动,贾琏就笑意盈盈排闼出去了。
可红鸾帐、鸳鸯被,鸦发雪肤,哪个儿郎又能安睡,少不得闹到当真夜深人静,才由贾琏披着衣衫出来叫人送水。
黛玉原已经羞的整小我都有些僵了,听得贾琏这般随便安闲又满怀柔情珍惜,也觉心头好受了些,红着脸拿起筷箸一瞧,才惊奇的发明贾琏竟然用的是丫头们布菜时用的公筷并搁勺子的碗。
说到最后,贾琏滚烫的掌心已经揽住了黛玉的腰身,悄悄用力把人抱在了怀里,相拥着往榻边走,嘴里还不忘低声诱哄:“夜有些深了,你又这般累,我们就先安息了吧。”
贾琏一脸心对劲足,林家的陪嫁嬷嬷谨慎觑了半晌都没瞧见自家女人,少不得大着胆量上前劝一句。黛玉出嫁前,贾敏曾将两个嬷嬷叫到身边好一番耳提面命,就怕黛玉身子弱,贾琏不知轻重。
贾琏回到荣禧堂时,兴儿媳妇同旺儿媳妇两个正带着人给黛玉送席面。九碟九碗,数字上取个长悠长久的吉利,菜式上却不是平常喜房里常备的几种,而是荣禧堂这边厨房里几个厨娘用力浑身解数做的道地淮扬菜,瞧着色香味俱佳,全都是暖身又滋补的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