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便是贾敏不提,林海也成心劈面敲打贾琏一二。毕竟贾林两家乃是姻亲,贾家这十几年来愈发不成模样,不晓得闹出了多少笑话,林海在外也曾碰到过以他妻族之事阴阳怪气说话的刺儿头。贾琏是贾赦嫡宗子,今后是要接过爵位的人,能趁着他年事尚小时教诲一二,老是聊胜于无。
听了贾敏的叮咛,张嬷嬷赶紧回声,亲身捧了帕子畴昔给贾家的这位小爷净面。
一语毕,又问贾琏家中景象,大家道况,贾琏皆细心答了,碰到不好之事也都描补了畴昔,只捡好听的说与她听。
贾敏与林海少年伉俪,多年来琴瑟和鸣、志趣相投,贾敏慎重将娘家侄儿拜托于他,林海岂有不该之理。立时就满口答允下来,乃至承诺便是他本身忙于公事,也会有安妥慎重的亲信从旁教诲指导。
此生贾敏尚在,并未因接连生养之事废弛了身子怠于理家,全部官邸比宿世贾琏来时整治的好了十倍不止,家下人等更是精力量实足,远非当时低头沮丧惶惑不成整天的模样可比。
自林海贾敏伉俪来到扬州到差,这还是第一次有贾家的亲眷登门拜访,来的还是贾敏远亲的侄儿,故而伉俪二人都非常看重,一接到信儿就叮咛下人洒扫天井、归置一样物品器具,这会儿早已是万事俱备。
“侄儿鄙人,不像珠大哥哥好学,只懂些俗物,这一二年便帮着老爷理事。这会儿晓得姑姑大喜,老爷总算是放了心,便打发侄儿又给姑姑和表弟表妹们添了些礼,还望姑姑莫要嫌弃。”
姑侄二人一起走一起说,没一会儿就到了贾敏平常起居之所,分了宾主顺次落座,随贾琏而来的婆子们这才上前一齐给贾敏叩首问安,又奉上贾母王夫人备好的礼单。
“侄儿现在哪儿还能收姑姑的红封?如果在普通人家,这般年纪该是侄儿给姑姑姑父红封才是。”谨慎翼翼搀扶着贾敏,贾琏说话的语气都比常日温和了很多,轻言细语的:“侄儿皮糙肉厚,摔打惯了的,竟劳动姑姑迎出这般远,实在是折煞我了。”
贾敏是瞧过邸报的,又常听林海说些朝中之事,那里听不出贾琏成心讳饰,却也感念于他的孝心,只含笑听着,待传闻家中后辈现在大家长进,倒是至心生出了些欢乐。
贾琏心下感慨,心内酸涩惭愧难言,及至走到后院,见着身怀有孕的姑姑贾敏竟然亲身迎了出来,忽而就眼眶一热,直接撩起袍子跪了下去,认当真真叩了三个头:“侄儿贾琏拜见姑姑,祝姑姑康泰顺利,事事快意。”
贾敏身后几个大丫头谨慎搀扶着,本来正含笑瞧着已长成翩翩少年郎的贾琏,倒是没想到贾琏一来就行此大礼,怔了一下以后赶紧叫起,一双与贾琏极其神似的桃花眼也模糊有了泪光:“这是如何说,琏哥儿快些起来,过来让姑母好生瞧瞧。张嬷嬷呢?还不快绞了热帕子来给琏哥儿擦脸。”
听到人终究到了,贾敏顿时就喜上眉梢。虽说她少时在家与十几岁就荒唐不堪的大哥贾赦并不算密切,这些年函件来往也从贾母处得知琏儿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但是她分开都城这些年,也只要琏儿这实心眼儿的孩子主动说要来看她,怎不让她十二分熨帖?
贾敏与贾赦乃是多年兄妹,那里不晓得自家长兄的为人?这会儿听贾琏如此说,端的儿愣了,再一瞧礼单,更是分外不成思议。只是多年阔别故里亲人,到底是豪情占了上风,顾不得再想其他,只是红着眼抹了抹泪。
真真没想到,这荣国府每返来的主子个个都恨不能把眼睛顶在头顶,骄横在理,张口杜口都是国公府如何如何,府里出来的小爷竟是这个模样。没瞧见贾家跟着来的婆子们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蠢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