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大的阵仗倒把林海小小惊了一下。他不动声色的睨了贾琏这个孽障一眼,正要清清喉咙小小的敲打一两句,免得以后嘉奖多了让这小子过分骄傲,就听到贾敏身边的婆子大声请“琏哥儿”畴昔。林海忍不住悄悄叹口气,转头一瞧公然对上了贾敏满含等候慈爱的泪眼,一旁另有个樟哥儿在古灵精怪的扮鬼脸,也只得放贾琏畴昔厮见。
手上握着的证据把柄越来越多,贾琏面儿上还是没事人普通日日去衙门点卯,休沐时也只在家里窝着读书习字,期间还两次带着部属去忠顺王府登门拜访,快意猜中普通被拒之门外。仿佛白白折腾了一个多月,最后乃至还到上官跟前请了一日的假,道是恩师一家抵京,作弟子的要出城驱逐。
等贾琏缩着脖子坐在了车门边上,贾敏才转怒为喜,笑着揽过黛玉林樟姐弟,慈爱的让三个小辈正式见面。等他们都一本端庄的见了礼,贾敏才悄悄拍了拍黛玉的手臂,和顺的问道:“玉儿小时候,你琏二哥哥常陪你玩耍,送了你好些小玩意儿,你最爱的子母香薰球就是你琏二哥哥送来的,可还记得?”
上皇与圣上较量,臣子们天然也要有所表示, 或背靠上皇, 或忠于圣上, 也有些自视极高亦或食古不化的两端不靠,垂垂分了党派,只都不爱与两面奉迎的打交道。
贾琏心知杨垣难堪。这会儿上皇健在,朝政军务都是分庭抗礼之势,有些处所杨垣还稍显现弱,并不好直接与上皇忠顺等人撕破脸,这道旨意千万下不得,可一向任由忠顺王放肆安闲,也会削圣天子严肃,令臣子们起异心。为君分忧乃是臣子本分。既然忠顺王必然要让大师不痛快,贾琏也只好想辙让他自个儿笑着来工部请人回府了。
提及来,贾琏为官后领到的第一桩差事若真正看着本朝历代的旧例来办,并无甚难处。不过是一处御赐王府的补葺,工部近似的活儿少说做了十几个,各处章程都是现成的。可惜上皇偏疼回护,赐下的王府原是一名绝了嗣的老王叔的宅邸,有几处的制式绝非忠顺王可用,忠顺王怀着狼子野心,也不肯低头让工匠进府改建。工部夹在中间,改不了就是打圣上的脸,可连圣上都不好明着下旨勒逼忠顺王,这才使得事情停滞至今,工部摆布难堪。
林海还内敛些,不过是坐在轿中含笑抚须,语气波澜不惊的叮咛轿夫再走快些,贾敏则直接红了眼眶,一面哽咽着奉告黛玉林樟姐弟是他们琏二哥哥来了,一面就掀了帘子向前张望,恨不能立时就将贾琏搂在怀里,好生瞧瞧他现在的模样。
等下头把贾琏这些日子的言行报上来,正叫忠顺王烦得有点儿郁结于心的杨垣就忍不住暴露几分笑意。既然贾琏吐气扬眉后还是拉得上面皮吃得住气,他又有何忍不得。上皇已经老了,忠顺且还嫩着,只缓缓图之罢了。
为官者,两端儿奉迎是一大忌讳。倒不是这些人精子心胸道义,实在是做墙头草轻易两面不是人。到时候招来两边儿的猜忌嫌恶不说,即便手腕了得获了重用,也不免叫人兔死狗烹。君不见那位王子腾大人,昔日八面威风,说句帝王亲信不为过。可现在呢,即便有个在宫内诞育皇嗣又颇受宠嬖,能帮着皇后娘娘分忧摒挡宫务的侄女,还是是丢了手上的京畿兵权,每日里闲散度日。
贾琏听了就忙摆手。他已经二十一岁了,端庄的成年男丁,哪好再与姑母并姑表妹一起坐车,于礼分歧。贾敏却不听他这些,连声骂他读书坏了脑筋,自家亲戚,玉儿又还是个小丫头,那里来的这些迂礼,直接叮咛人牵走了贾琏的马,竖着柳眉把人赶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