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本年新丧,过年过节便不好大办,因此只是在二十四那日简朴地扫了尘,与下人多发了两个月的月钱,家中除了几个护院和贴身婢女小厮外,均放了几日假,允他们出府赏花赏灯或回家探亲。
“你便是前扬州巡盐御史林海家的公子?抬开端来,叫朕瞧瞧。”
林珏微微一顿,半晌便明白了那公公的意义,忙微微点头,含笑以示谢意,心内却不由冒出了一滴盗汗,这李易白,手伸得够长的了。
因着林珏的插科讥笑,罗师父表情放开了些,到底还是留了心,待李易白再下帖子相邀时,推委身子不便当,再未赴宴。
李易白也明白罗师父的顾虑,并不勉强,几次以后,便只请林珏与谢锦轩了。又因谢锦轩常要坐诊,赴宴的倒常常只林珏一个。
转眼便是农历腊月初八,也就是人们俗称的腊八了。这一天,林珏早夙起来便被管家灌了一肚子的腊八粥。有道是: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这腊八粥一喝,相称于鄙人巴上多粘了一层,便是再冷,也不会把下巴冻掉了。
“哦?但是贾家阿谁小女儿,贾敏?”
那公公走到几人面前一甩拂尘,微微欠身道:“请几位朱紫移步花厅先行安息,待陛下一一宣召。”
林珏忙道:“并非不满,还请圣上恕罪,门生自五岁开蒙,至今已有十年。不说是日日苦读,却也是从未曾间断。去岁有幸一朝中了举人,不免有些个狂傲的想头。所谓‘学成文技艺,货与帝王家’,学心机解,便是说这‘文技艺’,学来便是为了报效圣上报效国度的,怎可妄图一时的安闲,便弃了平生之志?因此门生大胆,请圣上收回成命。”
现在宝玉更加大了,家中老爷一向未曾提起他的婚事,老太太又那般中意林家丫头,实在是叫王夫人堵心不已。且现在元春已位列妃位,王夫人自发已是做了天子的丈母娘,行事上不免又张狂了些,为宝玉遴选夫人,目光也便更高了,连本来得她青睐的宝钗,都要后退一步了。
“哦?你对朕封你的这个爵位不满?”
林珏几人忙应了。
想到此,林珏不觉莞尔。长幼孩长幼孩,心软不说,说话还硬气得很,真真是叫人又爱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