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没法,只得借口换衣,先行离座,出去外边疏松疏松。宝玉倒是连借口都不敢找一个,只在一边呆愣愣坐着,当真变成了一块榆木疙瘩普通。
黛玉本在内院倒是能少些是非,只是他常在内里行走,又不非常重视端方,倒是轻易被人拿了把柄去。如前次因要靠近陈也俊而去了北静王府的宴会,在场多少公侯家的公子,真被人拿来讲项,实在是件说不清的事了。看来今后少不得要闭门谢客,在家放心读书,免得再惹出甚么是非来了。
贾政叹了口气,道:“恰是你们年事小的原因呢,竟是不知,现在你们兄妹尚在孝中,更是不好行差踏错的。这动土一事,乃是大事,如何瞒得过别人之眼,现在你身具举人功名,黛玉亦是圣上钦封的县主,如果以事被御史参奏,龙颜大怒,功名被夺是小,性命堪忧是大啊。”
现在唯有一个贾环,因着是庶子,本身便未曾过分管束他,现在瞧着却更加有了些出息。只是到底是三天捕鱼两天晒网,还是当真是有了长进之心,还不好说。
林珏忙站起家深施一礼,“我年事小,常日并未几重视这些,多谢二老爷教诲。”
贾政矜持的点点头,“这竟要烦劳你们做小辈的,实在是我的不是了。”
“劳老祖宗惦记,因着这北边儿的气候照比南边实在冷了很多,府内早早便备好了碳,尽够用呢。”
黛玉道:“哥哥一贯都好,因着我们兄妹尚且有父孝在身,除了外祖家,别家并不好随便登门,因此常日多在府内温书。”
“蟠儿惯会混闹的,珏儿且不必理睬他。”贾政暖和道,“本年倒是你们兄妹在京中的第一个新年,早便想问了,只是衙内一向忙着,便拖到了现在,可还别扭么?如有那里不便当的,尽管与我或者你太太说,都是一家子,很不必客气。”
因着先前晴雯和那被林珏绑返来的老婆子之事,搞得二房非常灰头土脸,贾政不免对林珏有了些设法。现在黛玉封了县君,不管如何,林家都进了一层,贾政便故意示好。
虽现在贾家恰是烈火烹油之势,却还未及颠峰,林珏自不会在此时便与贾家翻脸,贾政示好,林珏自是顺坡而下,并不拿乔,遂笑道:“府内还都顺利,因着尚在孝期,年节也不好大办,只我们兄妹二人并府内几个有头脸的丫环婆子摆了一桌热烈热烈便罢了。”
黛玉忙应了,“便是老祖宗不说,我们年纪小,一时没防备,没预备安妥的,也是要来费事府里的。”
贾政原就是沛公之意不在酒,提点林珏也是为了卖个好罢了,现在听得林珏提到山子野,便笑道:“这位山子野,但是那位闻名于世的园林徒弟?”
贾家特别是贾老太君是一向不大瞧得上林珏的,现在瞧着黛玉得了这么天大的便宜,也不好不问问林珏。
世人落座后,贾政先问了问林珏克日的学习,林珏一一答了。贾政对劲地点点头,教诲道:“我听宝玉说,前次在北静王府的宴会在见过你,你现在正在孝期,不好去插手如许的筵席,免得留下把柄,今后入朝为官,倒叫御史参你。”
贾母笑着点头,“你们小孩子家家的,可真是难为了,府里连个主事的都没有。有甚么想不到的,没预备妥的,尽管返来给你二太太说,我们两家都是一样的。”
“原也是请山子野老先生画了园子图,并未完工,如此,便推迟两年也是无妨。”这事倒是好办,只是贾政的话,倒是给林珏提了个醒。林如海在扬州苦心运营二十余年,尚且死在刺客手中,在这京中,他们兄妹人脉皆无。本来林如海的政敌能够尚未重视到他们,现在他们身份一变,不知多少双眼睛已经开端暗中盯上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