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瞧着黛玉面色,确乎照比畴前好了很多,便道:“这但是好了,要不每到夏季,我常要担忧你的身子。”
黛玉因着本年过了年便算是出了孝,虽正孝未除,却也不必非要一身素服了,接了信儿,简朴装点一番,便也带着一众丫头婆子的带着本身一份填妆前去贾家道贺。
探春不明就里,直待王夫人的问话出口,方惊得够呛,忙忙解释了一番,王夫人虽是说信了,到底信了几分,却不好说。探春情内委曲,又传闻赵姨娘已被关在柴房中多日了,连惊再吓的,待回了梨香院,便一病不起,眼看着,便不成了。
这话一出口,迎春被弄得哭笑不得,“说甚么傻话,黛玉mm不过一句打趣话,你竟当真了不成?若真是两个鼻子三条眉毛的,可还是人么,岂不成了妖怪了。”
因着久未见黛玉,姐妹们倒是放下了几分拘束,与黛玉闲谈起来。探春因着将为人妇,性子沉稳了很多,体贴肠问了几句黛玉的身材。
贾母沉吟半晌,道:“只是赶了些,探春的嫁奁,你可都预备妥了?”
梨香院内也是端庄地摆了几桌酒的,不过倒是端庄姻亲一个也无,只一帮薛蟠在京中交的狐朋狗友前来恭维混闹罢了。薛阿姨在后院传闻兄长家竟是一人未到,一口气几乎上不来,抱着薛宝钗大哭一通。
此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便是宝钗,也只觉得薛蟠是吃多了酒方出的事,暗自光荣还好未丢了性命,又另是一番疏导薛蟠不提。
黛玉歪过甚去,瞧瞧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强笑道:“本日但是三姐姐的好日子,晚些薛家哥哥是要亲来下定的,待时我但是要去偷偷瞧上一眼的,也好与三姐姐学学,薛家哥哥是长了两个鼻子还是三条眉毛的,也好叫三姐姐内心稀有。”
探春伸出染着大朱色彩的指甲,点了点黛玉的额头,“玉儿便一向是个狭促的,现在竟笑话起我来了。”
贾家世人只送到自家大门前,便不再送了,便是探春又进了梨香院,也是贾家的处所,世人却也不好再去凑趣,毕竟,探春已经算是出了门子,入了“别家”了。
兜兜转转又是一年,薛蟠年事不小了,且宝钗更是担搁不得,薛阿姨便借着年节的工夫与王夫人筹议起薛蟠与探春的婚事。王夫人原不想探春这么早出门,毕竟宝玉尚且没有议亲,作为mm的探春便先一步出嫁,到底有几分欠都雅。只是拗不过薛阿姨,宝钗确乎大了,现在相看了两户人家,虽都未成,却也可见薛阿姨是真的急了。
薛阿姨亦知薛蟠最是孝敬,因着她头天不舒坦,便一向守在外间,并未回房,此事倒是怨不得探春,遂也未多言。又隔两日,探春与薛蟠三朝回门,去见王夫人,竟被王夫人直接拽进了佛堂,大有升堂鞠问的架式。
隔了几日,林珏接着信儿,说是薛蟠与人吃酒,不谨慎掉进了湖里。幸亏现在天时并不算冷,并没有冻坏,只是受了些惊吓,因此卧床疗养了月余。
女儿家在家中千好万好的,出了门,便是人家的媳妇。上要侍营私婆,下要阿谀小姑,便是想想,都觉艰巨。探春尚未出门,便已想到婚后的日子,不免心内戚戚,忆起往昔黛玉客居贾家,当时那般小的年事,可又有多难呢,一时竟是很有几分同命相连之感,更加看着黛玉亲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