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方才一向在中间好好的扮演木头人、并没有参与到这对父子争论中的贾雨村,见到林如海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忙轻咳一声,对璟轩说道:“至公子此言差矣,对于盐政一事,自林大人上任以来,便没有一日不把这件要事挂在心上,只是盐政一事牵涉太多,并不是简朴的情面干系便能解释得通的,牵一发而动满身,稍有不慎恐怕会摆荡国本,恰是因为忠君爱民,林大人才不敢冒然行动,至公子可千万不要被外人教唆了几句,便信觉得真了,这但是真真伤了父子的和蔼。”
此时余桦向来冷硬的脸上仍然没甚么较着的神情,这位周寺人倒是趾高气扬,说不出的目下无尘。只见这周寺人扫了眼四周,见这院子里站着很多下人,另有人拿着板子,不由得神采一沉,说道:“呦,看来是我们来得不巧了,这板子都动上了,林大人这是出了甚么事?”
目光触及女儿腰间的美玉,林如海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是璟轩赠送黛玉的生辰礼品,这美玉代价连城不提,那美玉上的丝绦、内里的锦囊连带挂绳都是极尽邃密之物,色彩还是黛色,方才好贴合了女儿的名字,足见送礼之人的用心。
正这个时候,门上的人小跑着出去到了林如海面前,回禀道:“大人,有人登门递了这张帖子,说是有急事。”
林如海听了连连点头,璟轩不为所动的持续说道:“此言倒是有理,不过当初是英莲的父亲甄士隐帮助了先活盘费,先生才得以顺利进京赶考,才有了高中之事,如许说来,甄先生对你但是有大恩,但你衣锦回籍以后,发明甄家因为英莲被拐子拐走,已经到了家破人亡的境地,甄太太也在娘家过得并不快意,却没见您这位当初的‘贾大人’极力找寻这仇人独一的女儿,或是把甄太太当作亲嫂普通扶养,不过是给了她娘家几两银子,却纳了人家的丫环做了小妾,这又是何事理?”
再者甄先生曾帮助贾先生赶考,既是恩典又是朋友之义,贾先生既没有帮忙找寻仇人的女儿,又没有扶养仇人的遗孀,反倒纳了小,既是对朋友的不义,又愧对贫家之时不离不弃的荆布之妻,贾先生不感觉惭愧么?
何如璟轩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见林如海态度倔强,璟轩眉梢一挑,半是讽刺的说道:“该如何办这是我本身的事,不劳您挂记。您有这个闲心管我的闲事,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做您的巡盐御史好了。现在那桓译在京中称病,却跑来了维扬,我看您还是多花点儿心机在这上面才是。”
固然被璟轩道出了当日贫寒的经历让贾雨村心内里非常不舒坦,但他向来能言善辩,眼下固然心内里不痛快,但是却晓得,能不能收伏这个林至公子全在这个时候,如果胜利了,他在林家的职位也就扶摇直上了,林如海宦途大好,他也少不得能借着这股东风重回朝堂,因此贾雨村强压下了心内里的不快,含笑道:“恰是如此,不过常言道,豪杰不问出处,贫寒也好、繁华也罢,金榜落款便是豪杰,又岂能凭出身结论。”
出身江南,林如海对于盐政的弯弯绕绕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朝中那三大派,哪个没有在这盐务内里掺一脚?这也是林如海现在毒手的启事,他是想做被天子重用的纯臣没错,但如果同时把三个派系都获咎了,这纯臣可真是做成了孤臣,这并不是林如海想要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