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翻天覆地,世事都已变了一遭。
半晌,只听他喟叹一声:“罢了……”手肘略提,笔尖轻落,入目处,倒是一阕小词。
慕容乃至原在后院射箭,听邢季说和顺来了,从速干休,也不等换衣裳,只洗了手就出来。
林玦端倪不动,双眼冷酷,从里头生出一种冷酷来。没有讨厌,恰好沉着到残暴,冷视到不屑。他原就生得极好,现在摆出如许不屑一顾的模样,却有种剑走偏锋的凌厉之美。如同上好玉石砥砺成刀,温润未失,却添锋利,更增骇人。
他伸手,将一旁那只黄花梨木雕文竹的八角小盒子拿起,缓缓压在那张纸上。
慕容乃至伸手将面前酒盅紧握住,明知现在这份安静安好是虚的,他却不肯打碎。便是迟一些也好,便是迟缓凌迟也好。这虚无的一刻,也想紧握在手中。
和顺将手中东西奉上,也未几话,径直退到一边。那阙小词是甚么意味,和顺虽瞧了,到底不懂里头的意义。另有那八角小盒子,只晓得林玦克日经常对着入迷,里头装的是甚么,也是一无所事。
如许决然斩断统统,恰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笔尖游走,未几时已然写罢。林玦似极耗力量普通,手略颤,顺手将那支狼毫扔到桌上。伸脱手去,遥遥在纸上一碰。那墨迹未干,只消一触,指尖便污。
到底不如畴前了,便是王爷同今上本来那般要好的,只怕现在,那份交谊也算是到头了。
推开他的手,林玦再度倾壶,将二人酒盅倒满。末端放下酒壶,端起酒盅,道:“我本未病,不过是不想见人,才扯了这个谎。”
林玦写了一手好字,仿颜体小楷写得端方详确。扫眼畴昔,上头词牌名写的是《霜天晓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