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生养他的亲娘都不去见了,想必真是格外艰巨了。林玦闭了闭眼,嗓音冷酷:“这不是那你该说的事。”
如此,倒也罢了。
林黛玉已走,林玦还是迷惑不已。吃了一口茶,不经意间却想到,薛宝钗父亲归天后,因有着薛蟠这个哥哥,他们薛家早垂垂败了!
林玦目光恍忽,瞧着不远处一只牡丹大肚瓶,面上扯出个极惨白的笑来,口气却极冷酷飘忽:“我已送过他了。另又说了,一贯交好,这话却说得过分。他是王爷,我不过是平常仕子,那里配说这个好字呢?”
独家首发.0107
今上不待见康贤郡王,原有其理。原早说过了,父亲当天子与兄弟当天子,那是截然分歧的场面。康贤郡王现在不过得了个郡王,便是赐下的宅子位置,也不大好。宫里头那些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见皇上不喜康贤郡王,天然也不肯与他很多便当。要修宅子,使得。要好木料好东西,这他们做不了主,须得皇高低旨才是。
祸从口出,由来如此。便是林玦,亦担忧幼妹不肯随波逐流,肇事是其次,送了性命,倒是不值当。
今上待这两位弟弟交谊多深,由此可见一斑。
只是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也是种分歧凡人。
她因笑道:“我也只与哥哥说说罢了。今岁除夕,正赶上今上即位,我听太皇太后说了,像是要大办的架式。父亲也就罢了,他是常常进宫的。母亲和哥哥,倒叫我忧心。母亲比哥哥更好些,好歹我求太皇太后一个恩典,太皇太后能许母亲镇静些。哥哥倒是外男,有很多不便之处。自那一日千秋节上受寒,哥哥身子一向不好。今除夕,却很不必再去吹一次冷风。说是光荣,谁见着我们享福了。哥哥不如告病,摆布也不是不成缺的人。”
有嬗将清粥并上小菜端上炕桌,与林玦倒了一碗。又往边上寻了一只琉璃彩碗出来,盛了一碗,奉与黛玉。“这粥热热的,女人才从风里过来,吃些热的暖暖身子。”
林黛玉心下生疑,盖因林玦昔日里与合睿王多有来往,自个儿院子里养的苹芩,尚且是林玦从合睿王别院里头捉来的。这不是交好,又算是甚么?莫非近些光阴,因着林玦病了,合睿王未曾来瞧过,就生了嫌隙?
过了一时,林玦又道:“这些事,原不是你我该妄议的。说一回也就罢了,我只当没听着。今后见了旁人,你也只当本身还是林家大女人,不是甚么福寿县主,并没有常常出入后宫。问你甚么,只说不晓得就是了。”
今上……林玦摩挲动手中茶盏,如有所思。今上着意为恭仪伯迎正妃?这是甚么原因?这两人是死仇家,本来做皇子时,今上没少受左太朱紫磋磨。这帐天然也算到恭仪伯头上……现现在今上授意太皇太后赐婚,赐的还是薛宝钗……
这位康贤郡王乃是皇太后并上太上皇嫡子,排行第五,昔日往林府来过一回,与林玦年事相仿,林玦对他倒还记得一些。今上待他并不非常靠近,平常而言,中宫嫡出,便是不继大位,也该得封亲王才是。今皇太后嫡子有二,原皇三子现在得封谨庄郡王,皇五子封了康贤郡王,竟无一人是亲王。
林黛玉自有聪敏,算不得少不更事,常常进宫,心机也更加灵敏了。现在林玦说这些话,她自当明白,哥哥都是围着她好的原因。
林黛玉将此中枢纽说了,林玦不由摇首。当日与今上订交,只道别人淡如菊,似风胜月。现在瞧着,竟是如此心机局促的人。又不由念及康贤郡王,昔日林府一见,康贤郡王尚是太上皇皇五子,多么意气风发,少年出众,今却落得如此地步,不由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