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玦本不欲早娶,后又将心托付了那人,即使现在已是沧海化桑田的风景,再无能够了,也没想着另娶个女人。伉俪之道,在于两相欢乐。如果连欢乐也无,却难以悠长。便是悠长了,也不能别扭安闲。
话已至此,却已再直白露骨不过了。
“是哪家的女人?”难不成是贾府的女人?林玦心下一想,却觉不对。贾府的女人贾元春进宫作了皇妃,贾迎春厥后嫁了孙家,贾探春记取是远嫁,另有一个惜春,年事极小,背面倒是青灯古佛长伴了。再没能和卫若兰攀亲的人。
想到这出,冯紫英更觉着主张好。紧接着道:“林兄,我那妹子也是个绝代才子,自小识文断字,为人和顺娴雅,又是个漂亮的……”
“我妹子三岁就定了婚事。”卫若兰凑过来添了一句。
冯紫英却道:“多留些时候是好的,早早地嫁出去,虽还能返来,到底是别人家的人了,与昔日是全然分歧的表情。”
林玦这一桌近些,落座后只听冯紫英问:“听闻今次福寿县主跟着太皇太后,那两个里,哪个是你mm?”
“……”林玦古怪地瞧了他一眼:“我妹子过了除夕才七岁。父亲的意义是要多留些时候在家里,不急着这个。”
“这大过年的,你平白无端地骂孩子做甚么!”贾母最疼宝玉,见不得他这般畏缩的模样。一把将他紧搂在怀里,哄道:“我们宝玉那里说得不对?原都是在情在理的话!林女人现在是福寿县主了,却到底还是宝玉的妹子,暗里唤一声mm,本不是甚么大事。”说着,却又与宝玉道:“只在暗里喊喊就是了,你晓得你mm的性子,如果大庭广众喊了,就是没端方。叫你mm闻声了,是要恼的。”
能进宫去与皇上后妃等共度除夕,这是极长脸面的事。现在贾元春乃是当今圣上宫里独一的后妃,王夫人既为其母,天然也得了个从三品淑人。薛宝钗已得懿旨赐婚,太皇太后亲口说了,今岁除夕要在席上见一见她,故薛宝钗便跟着王夫人一并赴宴。
一时四下欢乐,唯有贾政,连连摇首,非常感喟。
王熙凤顺了顺抹额,道:“我倒是想离这一摊子事远些,只是谁又能接呢?太太现在又是这不管事的模样,少不得要受累些。”
王熙凤一早过来请了安,陪着用了午膳,待夜幕低垂时分,送王夫人上了车。马车缓缓驶出,未几时便见不着了。王熙凤转过身去,扶着平儿的手,揉了揉额头:“今儿除夕,这风还吹得砭骨,的确叫人没法活了。”
冯紫英吃了两杯酒,便笑道:“你mm生得好,可许了人家未曾?”
贾府中事,临时按下不提,说至这处。林海并上林玦往宫里去赴宴,林玦退席落座,未几时只见又有两个穿锦袍的少年过来坐了。侧头一看,却又是昔日见过的冯紫英并上卫若兰。
“混闹!”
冯紫英的妹子嫁了他,一定会比进皇宫糟。即使如此,林玦亦不能应。豪情这回事最不能退而求其次,说了是那人就是那人了。即使另有人环球无双,也非心之所往。
一旁卫若兰也落座,尚不是开席的时候,便凑过来絮絮地说些闲话。“我前儿得了一张好弓,等着来年开春跟着皇上往行宫去打猎呢。你们年间都得了甚么好东西?”
贾宝玉速来怕他,见他起火,不由一颤,今后推了推,嘟囔道:“纵成了县主,她也总还是我的mm。”
林玦与他对饮了一盅,一旁卫若兰道:“若非我一早订了亲,我娶了冯mm也使得。到底是一处长大的,再如何也比外头的好些。”
冯紫英苦笑了笑,他一贯是个萧洒的人,事关嫡妹,却不得不忧心一回。皇宫那处所,凡是有些血性,有些体例的人家,都不肯叫女眷出来。艰巨是一回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扳连得家属满门被诛的,这又是一回事。冯紫英望着林玦想了一时,笑道:“听闻林兄尚未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