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忙命叫来。未几时只见几个宫婢拥着薛宝钗来了。观其面细致和顺,端方可亲,脸如明月,举止娴雅,又有几分落落风雅,缓缓稳定的气度。
太皇太后略笑了笑,道:“薛家女人随我一并回寿康宫去,天冷,女人家家的,也不必在这里坐着。”
黛玉放下帘子,隔着一层帘子,问道:“这车如何停了,我才睡觉,倒叫我唬了一跳。”
林黛玉心中略觉古怪,却并未多言,只叫霁雪赏了那内侍,便不再出声。
“承不住你这一声安。”合睿王一双锐眼扫畴昔,“我要出来,你守不住这宫门。识时务的快些让开,你也是皇上跟前有头有脸的姑姑,我不想对你脱手。”
冯紫英面色略白,错愕道:“王爷……”
倘如有人敢抢了他的,不啻于虎口夺食,狼爪抢崽。
她又如何能晓得,新帝那般用心奇诡。在宴上叫林玦吃了后劲极大的雪落碧玉,趁着他醉了,便叫他在养光宫暖阁里睡着。这原是不该当的事,他却叮咛了。其虎狼之心,实昭然若揭。
这话才落,车子突然一停,蓦地一晃,林黛玉手里的桂花糕落在裙摆上,薛宝钗正举着茶吃,茶水泼了一前襟。
“都好。”薛宝钗凑畴昔,在她皮滑肉嫩的面上轻拧了一把,笑盈盈地:“倒忘了给我们福寿县主意礼。”
这虽是实话,也未免说得太放肆!倩侬现在是御前了,腰杆子也比先前更硬些。当下挺直了腰板,道:“这是皇上寝宫,再没叫人出来的理。王爷虽是皇上的叔叔,却更是皇上的臣子。君臣之分,王爷可曾忘了?现在没有口谕,想进这道门,倒是千万不能。便是将奴婢的脑袋摘了去,也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