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不劝的也轮不着你!”那厢玱玱又出来了,她是贾敏赐下服侍黛玉的,是有一说一的脾气,比霁雪更短长些。“也不瞧着自个儿是甚么人,配不配往女人面前凑?我竟不知,霁雪姐姐和紫鹃都未曾开口的话,要你来挑这头?”
“你好多的话!”霁雪才回屋去取披帛,出来就听着这长长的一串,不及林黛玉开口,便狠狠骂了归去。“时好时坏女民气里自有章程,要你费甚么话?”
宋婆子在身后跟着,也点头。宋婆子前两日的花朝节来送过一复生辰礼,琳琅见过她。此时一眼扫过来,便笑道:“这是宋妈妈,快坐下,吃一盏茶。”说着,朝外喊:“蓓晟!送茶来!”
话虽如此,却叫琉璃上前,接了那八角盒子。
实在她不过是贾宝玉那边的一个看门婆子,那里就晓得贾母屋里的事了。不过胡扯两句出不了错的,利用着林黛玉罢了。林黛玉不过随口一问,也并不非常把她的话当真。
也不知如何,本来皇上待元春还非常寡淡,过了年倒热络起来。即使迎了皇后|出来,众秀女也纷繁进宫了,也仍然不减恩宠。凡是进后宫,便是往衍庆宫[1]去。前些时候还借口说元春生辰因在大年月朔,并未大肆筹办,故晋了做娴德妃。
宋婆子坐在杌子上,笑道:“我们宝二爷顾虑姑太太,也惦记福寿县主。前两日宫里娘娘赏了一串沉香木的手钏下来,二爷因念着县主昔日里睡得不大好,这沉香戴着是有好处的物件,便命奴婢送来。”
环珮再不敢出声,今后退了两步,只瞧着苹芩去了。
她回过甚去,提着裙摆上了一级台阶,口中接着问:“你今儿往我们家来做甚么,我迩来不得空,也未曾去见见外祖母,你们老太太一贯可好?”
林黛玉瞧了玱玱一眼,道:“你太疾言厉色了些。”
她略点头,自夹了一筷子红心青蛋佐粥。
“人非圣贤,谁忘我心?”林黛玉捂唇略笑,“我不睬他们就是了,不值当活力。我要往太太院子里去吻安,紫鹃昨儿才守夜,叫她好好睡着罢,我领霁雪和玱玱畴昔。”
环珮不防她有此一说,自个儿和碧瑶原就是靠着养苹芩才入了主子的眼,如果苹芩去了,他们没了差事,却又往那里去呢?这倒是千万不能够的事。故而卯足了劲,想让她将苹芩留下。
林黛玉在侧也瞧了一眼,道:“这个我原见过的,是一对儿。一串皇上往寿康宫送了,太皇太后叫人收下时我仓促扫了一眼。另一串皇上赐了给娴德妃娘娘,的确是隆恩。”
一旁黛玉正坐在圈椅里吃玫瑰汁子,闻言道:“说是一个姓宋的婆子,我记得她,却有两分眼熟。”
外头宋婆子仍在小炕下边的杌子上坐着吃茶,见贾敏来了,起家见礼:“给姑太太存候了。”
林黛玉原想说不去,另又想到那宋婆子说是来送东西的,念着他是宝玉院子里的,指不定是宝玉有东西要送来。当下便道:“我虽才吃了粥,到底不经饿,跟着母亲再用些点心罢。”
“应当的,妈妈是客人,尽管坐着罢。”
贾敏取了碗筷,问宋婆子:“宋妈妈可用过了?”
这泼天的恩宠来得热烈却也古怪,倒叫人迷惑极了。
贾敏略点头:“我天然把稳着。”又看向黛玉:“我往外头去用早餐见人,你可跟我一并去?”
说着,将一只八角盒子取出,开了盖子与贾敏看。
“不必多礼,且坐着说话罢。”她携黛玉往小炕上坐了,那厢琳琅领着几个小丫头,将一只黄花梨木雕石榴花的翘头小食案抬了过来,再在上头备上吃食。